“豈有此理!”
齊嬤嬤眉頭微蹙,神情肅然,“不過是個占了主子窩的養女,連主子的東西也敢搶?姑娘等著,我這就去把席麵奪回來,也讓棲雲苑那邊的人知道什麼叫規矩。”
謝綿綿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銳利。
她對齊嬤嬤卻是聲音溫和,“嬤嬤不說,我也是要去搶回來的。”
殿下送給她的美味佳肴,沒有讓旁人截了去的道理。
上一個想從她嘴裡奪食的……
無極雪原上的那隻惡狼,後來被她抽筋扒皮吃肉了。
聽著隱隱約約的爭執聲,剛出院門,報信的小丫鬟便指向月洞門方向:“姑娘快瞧!連翹姐姐他們正在那兒理論呢!”
月洞門外果然圍了一圈仆婦丫鬟,來福樓的三個夥計挑著朱漆食盒立在中間,臉上滿是左右為難的窘迫。
連翹雙手叉腰,柳眉倒豎,活像一隻護主的母獅。
正與謝思語的貼身丫鬟春桃正對峙爭論。
她身邊立著的俊美少年陳安之,看似文弱卻不退縮,眼神卻冷得像寒冬臘月的冰棱。
“春桃是吧?你睜大狗眼瞧仔細了!”
連翹指著食盒道:“這些飯菜是給沈府大小姐的,你家二小姐也配沾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竟敢來搶主子的東西!”
春桃梗著脖子,雙手死死攥著食盒係帶,指節都泛了白:“什麼大小姐?我們家語小姐在侯府當了十年大小姐,這府裡上至侯爺夫人,下至灑掃仆婦,誰不認得?”
“不過是你家那位姑娘回來了,才臨時把語小姐降成二小姐!來福樓定是不知這番變化,這席麵分明是給我們家小姐的!”
她掃了眼來福樓夥計,又拔高了聲音,像是要讓所有人都聽見:“再說了,愛慕我們家小姐的公子門能從侯府門排到朱雀街,來福樓的菜千金難訂,定然是哪位公子特意送來討小姐歡心的,跟你家那位剛回來的野丫頭有何關係?”
“嗬,愛慕者?”連翹嗤笑出聲,聲音清脆,“就你家小姐那哭哭啼啼的矯揉造作樣,也配讓人為她費儘心機訂來福樓的菜?我看是你們主仆瘋了,在這兒攔路搶劫吧!”
“你胡說八道!”春桃急得跳腳,“我們小姐冰清玉潔,多少名門公子趨之若鶩,哪像你們家那位,十年不知流落在外做了什麼醃臢事,回來就想搶我們小姐的東西、占我們小姐的位置!”
“你敢再說一遍!”連翹氣得擼起袖子就要上前,陳安之卻輕輕按住她的手臂。
少年指尖微涼,聲音比指尖更冷:“我來。”
他來到這裡,總要有點用。
要讓他的恩人大小姐覺得他是有用之人。
他的目光淡淡掃過春桃,眼神如刀,刮得春桃身子一顫,後麵的話竟生生咽了回去,“你、你想要做什麼?我告訴你,這是侯府!可容不得你亂來!”
陳安之正準備讓春桃看看答案,忽然一道柔柔弱弱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
“都圍在這裡做什麼?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