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曆史上總說,若是朱標沒死,那個八百起兵掀起靖難,兵指金陵的永樂大帝,絕對不會存在呢。
他沒有推辭,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多謝大哥,我記下了。”
“保重!”
車隊緩緩啟動。
朱標獨自站在清晨的冷風裡,看著那支孤零零的車隊,看著弟弟趴在車窗上的蒼白側臉,直到它徹底消失在應天府的街角。
他久久未動,身影蕭索。
車隊駛出應天府巍峨的城門。
……
這趟回封地的路,足足走了大半個月。
當車隊終於抵達北平地界時,節氣已入初冬。
“殿下,前麵……就是北平城了。”
親衛統領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因長途跋涉而生的疲憊,更有一絲麵對未知的茫然。
朱棣強忍著顛簸帶來的全身酸痛,再次掀開車簾。
呼——!
一股寒風猛地灌了進來。
這風,比應天府的冬日酷烈數倍,裹挾著沙塵,刀子一般刮在臉上,帶著一股荒漠的腥味。
當他看清遠處那座“北平城”的輪廓時,即便是心中早有準備,朱棣還是徹底怔住了。
這……就是大明朝的北方第一門戶?
這根本不是前世影視劇中那個城牆高聳、氣勢恢宏的未來帝都。
眼前的北平城,低矮,破敗,毫無生氣。
元末明初的連年戰火,在這座城池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疤。
徐達將軍雖主持修繕過,但那點修補,在時間的侵蝕和資源的匱乏麵前,顯得如此無力。
城牆多處坍塌,缺口隻是用劣質的青磚與黃土草草堵上。
遠遠望去,那斑駁的牆體顏色不一,仿佛一塊打滿了醜陋補丁的破布,在蕭瑟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城外,是大片大片荒蕪的土地。
枯黃的野草在風中伏倒,露出一塊塊鹽堿化的白色地皮。
目之所及,不見一絲人煙,不見一縷炊煙。
馬車繼續前行,駛入城門。
朱棣的心,涼了半截。
城內,比城外更加死寂。
街道上幾乎看不到幾個百姓,店鋪關門閉戶,冷冷清清。
取而代之的,是隨處可見的“衛所”軍戶。
他們穿著破爛不堪的鴛鴦戰襖,棉甲裡的填充物早已板結,一塊塊地突起。
他們麵黃肌瘦,顴骨高聳,眼神空洞而麻木。
在刺骨的寒風裡,他們縮著脖子,扛著鋤頭、鐵鍬之類的農具,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城外的荒地。
他們是軍人,卻更像一群被剝奪了靈魂的農奴。
整座城市,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貧瘠、肅殺與深不見底的絕望。
這裡,就是他的封地。
這裡,就是係統麵板上那兩個冰冷的字眼所代表的一切。
【蠻荒】!
朱棣下了馬車,站在冰冷的寒風之中,任由那夾雜著沙礫的風吹打著他的王袍。
他看著這座毫無生機的大明北部門戶。
下一秒,一道隻有他能看見的湛藍色光幕,在他眼前,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