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鎮蕭家
彆他娘的睡了!太陽都要曬屁股了,被蕭老頭逮住,你又得挨一頓臭罵!”
林川迷迷糊糊睜開眼,床沿散落著幾團皺巴巴的廁紙。他打了個哈欠,明顯是昨晚勞累了,整個人蔫蔫的提不起勁。
揉了揉酸澀的眼,看清了木板床邊的人——正是李風,和他一同在蕭家雜役院打理後院的夥伴,兩人關係好得能穿一條褲子。
林川焉了吧唧的說道:“你當這蕭家還真是你家祖輩產業啊,那麼勤快,旁人不知道的以為你有每年分紅呢。”
李風聞言一巴掌拍在林川的後腦勺上疼的林川直罵娘。這小子生得虎頭虎腦,濃眉大眼,胳膊腿結實得跟小炮仗似的,皮膚是常年在外頭跑的健康黑,一笑嘴角還露倆小虎牙,看著就透著股爽朗熱乎的勁兒。
“你小子話有點密了啊。”李風扯了扯嗓子,眼角餘光飄向門外“昨天蕭老頭就逮住你偷懶,指著你鼻子罵半天你是睡一覺就忘了?”
再被逮住,這個月的工錢都得扣光,看你拿啥娶媳婦。”
林川揉了揉腦袋,悻悻地撇撇嘴,慢吞吞起身把床邊皺巴巴的廁紙扒拉到地上。
個子高挑,肩背雖不算多寬厚,卻透著股少年人特有的挺拔,往那兒一站,哪怕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褂子,也瞧著比雜役順眼幾分。
“娶媳婦哪是能急得來的事,再說了那蕭老頭就是個鐵公雞摳門的很,咱們累死累活他瞧不見一偷懶那他娘的眼就跟長在我頭上似的。”
“廢話,人家是管事的,我們是挖地刨土的,能一樣嗎?”李風瞪了他一眼,直接伸手拽起林川扔在床腳。
“趕緊的,藥房那邊催著要靈草,去晚了又是一頓罵,對了昨天趕集的二販子貨郎今早來過,說你托他買的那本殘缺劍譜有眉目了。”
林川一聽這話,眼睛唰地亮了,剛才那股子蔫蔫的勁兒瞬間沒了,忙不迭地套上衣服:“真的?他要多少銅板?”
“沒說,就說今兒個晌午還在老地方等你。”李風說著,抬腳就往外走,“動作麻溜點,先把活乾完,彆整體就想著劍譜媳婦的,小心蕭老頭扒了你的皮。”
林川胡亂抹了把臉,心裡頭美滋滋的,一邊跟著李風往外跑,一邊嘀咕:“等老子學成了劍法,掙了大錢,娶上仨媳婦,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看這蕭家的臉色!順便把你小子請來跟我挖地。”想到這林川嘿嘿的笑了起來有點猥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拌著嘴,笑罵聲清脆地蕩在清晨的雜役院裡,透著窮孩子獨有的苦中作樂的熱乎氣,一溜煙鑽進了雜役後院的藥圃。
露水還凝在靈草的葉片上,沾濕了兩人的粗布鞋麵。藥圃裡的靈草長得參差不齊,葉片泛著淡淡的靈氣光澤,最金貴的幾株金丹草被圈在木柵欄裡,葉片上還有露珠墜著微光。
李風挽著袖子蹲下身,指尖麻利地掐住一株靈草的根莖,手腕一旋就將整株帶土拔了出來,抖落泥土後扔進竹籃裡。
“動作麻利點,這赤血芽要趁芽尖沒泛紅透采,等日頭一毒,芽尖發黑就廢了,藥房那邊不收了。”
林川嗯了一聲,心思卻早飄到了晌午的約定上。他蹲在田埂邊,指尖剛觸到赤血芽殷紅的芽尖,就被那點溫熱的觸感勾得回了神——這芽尖要是再紅幾分,可就成了廢草。
他學著李風的樣子,掐住根莖手腕一旋,卻沒拿捏好力道,隻扯斷了半截莖稈,斷口處滲出點點紅汁,像極了血珠。
“你小子乾啥呢!”李風眼尖,一巴掌拍在他後頸上,“毛手毛腳的,這赤血芽斷了莖就沒用了,蕭老頭瞧見了,非得扣你工錢不可!”
林川悻悻地縮回手,把那半截殘草扔到一邊,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走神了嘛。”
林川重新蹲好,定了定神,指尖穩穩掐住另一株赤血芽的根莖,手腕巧勁一旋,整株靈草帶著濕泥被拔了出來。
天穹忽掠一道身影,快得如流星一般,不知何時立在了藥圃上空——周身罩著一層近乎透明的斂息結界,將衣袂翻飛的聲響、外泄的靈力儘數裹住,普通人便是近在咫尺也渾然不覺。
林川正低頭撿赤血芽,他下意識抬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猛地攥住了他,那感覺很怪,像冥冥之中有根線輕輕扯了他一下。他愣在原地,指尖還沾著赤血芽的紅汁,竟一時忘了動彈。
“發什麼呆呢?魂都飛上天了!”李風的聲音陡然響起,隨即林川的後腦勺又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