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棠:“……?”
向導素?
她?
嘰裡咕嚕的說什麼呢?
她爬了十幾層樓,被不知哪裡來的大狗撲過來舔了半天差點兒窒息,剛回神就被一個野男人訓了一頓,此刻簡直是又氣又怒。
一想到自己前途未卜,頓時惡向膽邊生,瞪著這個狗男人惡狠狠地開口。
“對啊,沒教過,怎麼了?有本事你來教啊,不然就彆叭叭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說完這句話後麵前的男人忽然沉默了。
樓梯間昏暗極了,他的存在幾乎擋住了所有的光。
但憑借哨兵過人的視力,他的眼睛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麵前的每一個畫麵。
就像是最高幀的相機一樣。
額發散亂的女孩躺在樓梯上,身材瘦弱得不行,快被淹沒在醫療部統一的白色病號服裡。
長發黏在鬢角和白皙的頸間,有些可疑的水痕,分不清是汗水還是舔舐後的口水。
雙眸因為哭過,還帶著濕漉漉的水汽。眼下剛剛被粗糙手套刮過的地方紅了一片,此刻眼睛睜圓了。
讓他想起有次暴雨時,白塔不知從哪跑進來的一隻流浪小野貓。
渾身的毛都淋濕了,凍得瑟瑟發抖地鑽進他的懷裡,也是這樣一副可憐又可愛的樣子。
“……黑曜。”
男人語氣稍緩。
時念棠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男人是在介紹他的名字。
她:“……”
啊,原來你就是黑曜啊。
該說果然是PTSD,還是她真的命運多舛呢?怎麼好不容易凶一次,遇到的就是真男主?
黑曜聲音低沉,繼續開口。
“既然你失去記憶,作為你的隊長,我會教你的。”
說著他便伸出手來,握住時念棠的右手,打算借她把力。
這也算是哨兵之間的習慣了。
偶爾作戰摔倒在地,戰友們互相扶一把就起來了。
但時念棠顫顫巍巍,手舉到一半,連他的手套指尖都沒碰到。
就脫力又倒了下去。
黑曜微微皺眉。
那表情好像是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人如此之弱。
時念棠已經看破紅塵了。
所以這種屈辱的表情在她這也絲毫引不起波瀾。
她用氣聲平靜開口:“就讓我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最好直接安詳睡去,早登極樂。
嗓音放輕後還有些啞,像是一把小刷子,專撓過最敏感的位置。
黑曜喉頭一滾。
目光克製而複雜地掃了她一圈,沒有再猶豫,他直接伸手撈過時念棠的身下,胳膊一抬,便像扛起一袋麻袋一樣把她抗在了肩膀上。
然後穩穩站起身,邁步往上。
時念棠:“……呃啊啊!”
這個動作真的很難受啊!
作為S級的最強哨兵之一,黑曜肉眼可見地高壯,但他的身體也硬得咯人!
尤其是時念棠的肚子最柔軟的正頂在黑曜的肩膀處,頂得她一陣陣泛酸。雙腿被男人在身前用胳膊捆住固定,她連個調整的餘地都沒有。
頭朝下的姿勢更是讓視角倒轉,血液倒流,整個人都暈了!
時念棠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捆住尾巴的魚,奮力在砧板上掙紮起來。
可惜,她的掙紮壓根沒能撼動男人一絲一毫。
時念棠覺得自己真的要被顛吐了。
沒辦法了。
她用儘全力,伸直雙臂。
然後朝著自己麵前最惹眼的那個部分——男人的屁股。
使勁一拍。
“啪。”
空氣裡傳來了令人心顫的回音。
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
時念棠覺得這不能怪她,她視野範圍內隻有男人的背麵。背硬得像鋼板,她也拍不動,唯一柔軟的隻有那個看起來很挺翹的部位……
當然,那確實手感還可以。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她隻是想停下,她能有什麼錯?
好消息是,黑曜確實停了。
但哪怕時念棠現在看不到他的臉色,都能感覺此刻從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
“放我下來,我要吐了。我想自己走。”
時念棠覺得自己有理有據。
但她還是很慫地加了個敬稱。
“……長官。”
黑曜把時念棠放下時,她扶住扶手,目光頓在了樓梯間大大的16上。
原來已經到了啊……
這人走路這麼快的嗎?
不等時念棠繼續想,黑曜已經先她一步擦肩而過,率先踏入了十六層。
時念棠深吸一口氣,稍微平複一下,也跟了上去。
以正常視角來看,黑曜有一種讓人無法逼視的存在感。
他穿著普通的黑T,不知道是因為必須緊貼身體還是沒有他的號,在這個男人上半身上崩得緊緊的,導致鼓起的肌肉和環繞的青筋血管一覽無餘。
如果說黎沉淵是一把久經滄桑的老槍,那黑曜就是一柄毫不掩飾鋒芒畢露的匕首。
那上麵淬著極為強烈的寒芒。
十六層一整層都隸屬於外勤任務部。
一進去,就是一間寬闊的大廳。
來往的哨兵不少,都在各個位置忙碌。可黑曜一踏入其間,明明還沒開口,就吸引了幾乎全部人的注意力。
而那些注意力,又非常自然地落在了後一步進來的時念棠身上。
“什麼情況,誰家小孩?”
“……是向導嗎?聽說我們要來向導了。”
“好可愛啊。”
“看著好弱,我一隻手就能捏死。”
“可是她真的好可愛啊。”
“……”
……
一個急匆匆的哨兵率先跑了過來。
“隊長,我去醫療部沒找到人後又去問了宿舍那邊,都沒發現人,要不要查下監控……啊誒?”
他的目光落在了黑曜身後的女孩上,撓了撓頭。
“就是這一位嗎?啊哈哈,原來隊長已經找到了啊。”
時念棠:“……”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