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有人去接她的嗎？難怪她還詫異沒權限怎麼坐電梯呢……
所以，是接她的人發現她已經走了，黑曜怕她這個F級小廢物迷路，就親自去找她了？
時念棠忽然想起那隻率先找到自己的狼犬。
被黑曜扔出去後，它就一直沒再靠近自己，隻是遠遠地墜在最後麵跟到了這裡。此刻也正尋了個角落，半坐半臥地舔舐著身上的毛。
她一看過去，狼犬便機警地也扭過頭，藍眼睛純澈無辜地看向她。
時念棠穿越前住的市內限製大型犬，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這麼帥氣的狼犬。
是軍犬嗎？
還是黑曜的精神體？
那本推文是真沒來得及介紹太多有用的，裡麵隻提到了黑曜的能力，還真沒說他的精神體是什麼。
但時念棠還記得，每個向導和哨兵都有自己的精神體。說是這不僅僅是每個人內心精神海的情感映射，也是實際能力的外在體現。
黑曜那樣子，怎麼看內心也不會是這種乖巧聽話的狗狗吧？
時念棠朝著狼犬招了招手。
“嘬嘬——”
它真的被訓練得很好。
立刻搖著尾巴朝時念棠小跑過來，在她腳下臥倒，親昵地用腦袋去拱她的腳。
好乖。
時念棠蹲下去，摸了摸他的脊背，又擼了一把柔軟的耳朵。
“剛才痛不痛？”
她小心地掰開檢查狗狗的四肢。
好在並沒有骨折什麼的跡象，隻是右前爪有一道小口子，也沒流血。
時念棠摸了摸傷口，聲音都不由自主地輕柔了。
“幫你吹吹就不痛了，不過你下次不能那麼撲上來了哦，會壓死我的。”
她撓了撓狗狗的下巴，狼犬從喉嚨裡發出了舒服的咕嚕聲，雙眼像兩塊漂亮的藍寶石。
她忽然覺得周圍有點安靜。
剛剛黑曜和那個哨兵似乎在說些什麼，現在也不聊了。
時念棠抬頭，就看見兩個人，不，是整層樓的人都在看她。
那個理應來接她的哨兵距離最近，此刻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世紀恐怖的畫麵一樣，雙眼圓睜，嘴巴張大。
時念棠：“？”
她是忽然變異了嗎？
黑曜忽然上前一步，擋在了時念棠的麵前。
他的位置很巧妙，剛好遮住了其他人射過來若有似無的視線。
他並沒有看時念棠，目視那隻正在她腳底撒嬌的狼犬，也沒有說什麼指令。
隻用那冷得可怕的臉微微一撇。
那狗狗就嗚咽一聲，垂下腦袋，轉身向側麵幾個跑跳，不知道躥到了哪個柱子死角後，離開了時念棠的視線範圍。
——！
時念棠有點不高興。
這人到底什麼毛病，對著狗狗凶什麼？
狗好。
人壞。
她看著黑曜，對方卻還是一副不辨神色的臉。
隻是語氣平靜而略帶冷淡地開口。
“今天先帶你參觀一下白塔，接下來的一周我會教你基礎任務流程，同時提升你的精神力。”
提、升、精、神、力。
這幾個字在時念棠的腦中炸開。
一個個熟悉而可怖的實驗名字仿佛有了實感，讓她的身體都開始不自覺顫抖。
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了麼？
人在危急時刻腦子總是轉得飛快。
時念棠很快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理由。
“……我……我的精神力好像不夠格加入這裡吧？”
說實話，得知黑曜是她的隊長後，時念棠就已經萌生退意了。
向導一般分為兩種，一種專門在後方負責安撫哨兵的精神海、重構修複受傷的哨兵，以及負責一些後勤工作。
還有一部分則會跟著哨兵一起出任務，深入汙染區。
外勤部門需要的，大部分都是第二類向導。
這部分向導要麼也擁有攻擊類型的精神體和能力，要麼則是能夠在戰場上保護和支援哨兵，甚至可以在關鍵時刻製住陷入暴走的哨兵。
就像遊戲裡的輔助角色一樣，一個好的向導甚至可以一個人左右戰局。
但顯然這不包括她。
所以時念棠這個理由，還真挺有道理。
黑曜目光凜冽，宛如一陣冰雪席卷而來。
剛剛那短暫的溫和似乎都是錯覺。此刻他就像是一柄尖刀，要刺中所有柔軟中心隱藏的秘密。
他聲音低沉地質疑。
“怎麼，你有彆的想去的地方？”
和硬核的肌群不同，黑曜的雙眸是藍色的。
純淨的湛藍。
隻可惜，像是天空一樣的顏色並沒有給這個人帶來一點兒溫暖和煦的氣質，反而像是一潭冰冷的池水。
讓她想打個噴嚏。
時念棠還沒來得及回答，另一個聲音便在她身後響起。
“向導F0048的歸屬還未完全決定。黑曜隊長，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在私自決定向導分配，並在其中使用了威逼等不恰當的手段。”
如果說黑曜是冷。
那麼這個人，就是完全的……平靜。
仿佛失去了所有感情，就連語氣的起伏也猶如在模擬人類的“偽人”。
時念棠感覺背後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從電梯間裡走出的男人有一頭銀白發的長發，皮膚冷透幾近無色。
他穿著一件非常輕便而略顯奇怪的白袍，頸部和手腕都有方塊形狀的電子接口。眼睛處蒙著一塊白色的布條。
黑曜的手慢慢扶上了腰間，似是無意地撥弄著那裡掛著的匕首。
他的語氣很謹慎，也很冷淡。
“諾爾。”
“技術情報部什麼時候會到這裡來做客了？”
明明仿佛看不見，諾爾的麵孔卻如磁鐵一樣，準確無誤地扭向了時念棠。
他緩緩開口。
“如果我沒聽錯，向導F0048剛剛已經拒絕了你，黑曜隊長，以委婉的方式。鑒於我們都遞交了分配申請，排除你的選擇後，向導F0048將隸屬於我的部門。”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嘴角輕輕勾起了一點點。
但這並沒有讓他顯得更像“人”一點，反而愈發詭異了。
“我正是來這裡迎候我的新向導。”
時念棠霎時間感覺渾身都冷透了。
她退後一步。
又一步。
然後轉身，毫不猶豫地，躲到黑曜的身後，緊緊攥住了他的腰帶。
“我沒拒絕！我加入！我感覺我的精神力絕對夠格加入外勤任務部！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這裡的粉絲的！”
黑曜：“……”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