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麻煩你找一套男裝,小姐要用。”
風眠跟豫嬤嬤說了來意,豫嬤嬤頭也沒抬,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隻回了她兩個字:“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
小姐預料的真準。
“嬤嬤,小姐說,隻要一套乾淨的舊男裝就行,不挑樣式和料子!”
她氣的小拳頭握了握,從袖口中抽出那張百兩銀票,刷的一下揚到豫嬤嬤眼前,硬氣道:“勞煩嬤嬤幫忙找一下,這一百兩,是小姐給府裡添補用度的。”
豫嬤嬤差點脫口而出的訓斥,被她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她目光落在風眠手中的銀票上,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一百兩?!
在這苦寒的邊關,朝廷常年克扣糧餉,連將士們吃飽穿暖都需精打細算的皇子府,一百兩意味著什麼,豫嬤嬤太清楚不過。
整個皇子府一個月的生活開銷足夠了。
她的手,隻在半空中頓了一下,就將銀票接了過來。
跟誰過不去,都不能跟銀子過不去。
豫嬤嬤接過銀票,臉上的神色微微緩和一些。
她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風眠:“你……你家小姐,哪來這麼多錢?”
話一出口,她又覺得不妥,擺擺手:“罷了,不該我問,你且等等。”
她轉身進了內室,在箱籠裡翻找了一陣,拿出一套半舊的靛藍色粗布男裝。
料子普通,但洗得很乾淨,疊得整整齊齊。
“這還是五六年前殿下穿過的衣服,那時候殿下身形還沒長高,給皇子妃穿,想來應該合身。”
“謝謝嬤嬤。”風眠接過來,禮貌道謝。
她正要走,豫嬤嬤的聲音再次響起:“風眠丫頭,這銀票我替府上收下了,多謝皇子妃的心意,邊疆不比皇都,你轉告皇子妃,沒什麼事彆總往外跑,遇到危險,可沒人救得了她。”
“…好。”
其實,風眠也很擔心這一點。
但她知道,小姐要做的事,沒人能改變。
尤其是來到這裡以後,她便察覺,小姐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風眠回去,把豫嬤嬤的話跟墨桑榆轉述了一遍。
墨桑榆不在意的“嗯”了一聲,接過風眠拿回來的衣服去換上。
沒想到,穿上還挺合適。
她用布條,把長發束成簡單的男子發式,又用特製的草藥汁在臉上點了些麻點,把眉毛描粗,膚色也抹暗了些。
雖然仍能看出五官的清秀,但乍一看,已是個相貌平平,有些粗糙的年輕男子。
這裝扮,把風眠都看傻了。
若是不知情,恐怕連她都認不出,這個身材纖瘦的“男子”就是自家小姐。
“今晚不許在門口等著了。”
出門前,墨桑榆叮囑了一句。
走到門口,正好碰見騎著戰馬回來的言擎,墨桑榆靈機一動,朝他走過去:“下來。”
言擎懵了一下。
這誰啊?
雖然人沒認出來,但聲音……
言擎一聽就知道是誰。
這妖女搞什麼鬼?
不理解,可迫於“淫威”的壓力,他還是順從的下了馬。
相比之前的張牙舞爪,此刻,他安靜的像是被人附了體。
墨桑榆很滿意,順手抽出一張百兩銀票,拍進他懷裡:“把馬借我一下。”
說完不等他回應,騎上馬揚長而去。
“……”
那可是戰馬!
言擎反應過來,眼前那還有墨桑榆的身影。
她居然騎的那麼快?
摸到胸前的東西,他拿起來一看,再次懵逼。
一百兩銀票?
他眼花了吧!
那妖女給了他一百兩銀票?!
“嬤嬤!豫嬤嬤!”
言擎簡直不敢相信,連忙跑進府裡去找豫嬤嬤。
墨桑榆有了這匹戰馬,速度比昨天快的多。
隻用了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鬥獸場入口。
她找個地方,把馬栓好,確定自己的裝扮沒問題,才朝著入口走去。
有了昨天的經驗,她更加低調謹慎。
交了五百兩押金,順利進入喧鬨血腥的場地。
她沒再像昨天那樣連續下注,精準搏殺。
而是采用了更穩妥的方式,贏兩場,便故意輸一場,下注的數額也控製在一兩千兩之內,絕不引人注目。
這樣一來,贏錢的速度自然慢了許多,直到後半夜,她才不溫不火地贏了三萬多兩。
加上前天贏得的三萬多兩,手中總共有了七萬多兩銀票。
這個數目,對於支付藥材欠款,已是綽綽有餘。
等到鬥場內的氣氛達到最癲狂,墨桑榆不再留戀,悄無聲息的起身,拿回押金離開。
離開的時候,她依舊察覺有幾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兩天贏了七萬多兩,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會引人懷疑也在情理之中。
若非她今天喬裝打扮,隻怕現在已經被人扣下。
保險起見,短期內不能再來了。
墨桑榆騎馬回到皇子府,府中一片安靜。
這個時辰,除了守夜和巡邏的人,大家都還在安睡。
她推開門,瞧見風眠趴在桌子上,微微皺著眉,睡的很不安穩。
“風眠?”
墨桑榆把她叫醒:“去床上睡。”
“小姐,你回來了?”
風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墨桑榆,頓時清醒過來:“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噓!”
墨桑榆聽見一絲動靜。
似乎,有人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