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嘚——
十數騎卷著煙塵,直奔而來。
薑月初瞳孔一縮,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馬隊越來越近,為首之人似乎也發現了官道中央那道孤零零的身影,猛地一勒韁繩。
“籲——”
十幾匹健馬齊齊停下。
火把的光亮驅散了些許黑暗,也照亮了來人的麵龐。
那是一群勁裝武人,個個風塵仆仆,神色焦急,腰間都配著刀劍。
為首的是個中年漢子,國字臉,一臉虯髯,眼神銳利。
他本是滿臉戒備,可當火光照清薑月初身上那件黑衣赤紋的製服時,神色驟然一變。
那漢子翻身下馬,快步上前幾步,抱拳躬身。
“敢問......可是鎮魔司的大人當麵?”
薑月初心中咯噔一下。
靠!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本想著先穿著這身皮應急,等找個安生地方再尋機換掉。
可沒想到,這荒郊野嶺的大半夜,都能撞上人。
而且看樣子,對方還把自己當成鎮魔司的官差了。
她的目光飛快地掃過眼前這群人。
個個精氣神十足,顯然不是尋常之人。
胯下皆是高頭大馬,想殺人滅口,難以保證不走漏一個。
念頭急轉,薑月初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裝!
必須裝下去!
言多必失,最高冷的逼格就是不說話!
她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著那漢子。
這般沉默的壓迫,果然讓那漢子愈發恭敬。
過了足足半晌,薑月初才甕聲甕氣道:“何事?”
雖說刻意壓低了幾分,可本身便是妙齡少女,此刻聽來,竟是有些喜感。
那漢子也是有些詫異。
這麼年輕?
還是個女子?
而且鎮魔司的人,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種荒郊野外?
要知道,鎮魔司各道設有都司,可其下各州縣,卻並無分布。
而最近的鎮魔都司,遠在涼州。
難不成......
他搖了搖頭,揮散腦中的雜念。
“大人容稟!在下陳青源,廣武縣飛鷹門的門主,我等是奉了廣武縣令的手令,星夜馳援上盤村。”
“上盤村?”
“是!”陳青源臉上滿是急色,“三日前,有一夥狼妖闖入村中,屠戮百姓,占據了村子!我等接到縣令求援,本欲前往剿殺,奈何那夥妖物數量凶悍異常,我飛鷹門折損了七八個好手......”
他說著,臉上浮現一絲愧色。
“我等實在是沒辦法了,正準備回縣城向縣令複命,另想他法......不曾想,竟能在此地遇上大人您!”
“鎮魔司威名赫赫,大人既在此處,定是為追查要案,隻是上盤村百十口百姓危在旦夕,懇請大人出手相助,救百姓於水火!”
說著,陳青源竟是單膝跪了下去。
“懇請大人出手!”
他身後那十幾個飛鷹門的漢子,也是齊刷刷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聲勢浩大。
“懇請大人出手!”
薑月初:“......”
她徹底麻了。
好好好......
老天爺,你要這樣玩我是吧?
那我還活雞毛了。
跳了兄弟。
見她久久不語,陳青源心中不免有些著急。
鎮魔司的人,大多性情古怪,這他是知道的。
可眼下上盤村的慘狀,讓他實在沒工夫去揣摩這位大人的心思。
起初,他們也以為不過是尋常妖物過境,襲擾百姓。
可待他們一頭撞進去,才發現事情遠沒那麼簡單。
那群畜生,竟是占了村子不走!
它們將活下來的人像豬羊一樣圈養在祠堂裡,每日拖出幾個,當著所有人的麵生吞活剝。
男人被開膛破肚,女人和孩子更是淪為玩物。
縣令手下兵丁不過百餘,剿匪尚可,對上這等妖物,與送死無異。
而廣武縣離最近的州郡,乃是蘭州府。
快馬加鞭,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十天半月。
到那時候,上盤村早就變成一座死村了。
也就是說......
眼前的鎮魔司大人,便是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