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
魏清眼珠子一轉,笑道:“但這東西,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啊!”
“你想想,咱們薑大人是誰?”
“太湖斬龍,那是何等的煞氣?”
“若是配上這等曲子,到了流觴宴上......”
魏清握緊了小拳頭,在空中狠狠揮了一下,惡狠狠道:“到時候,震碎那幫隻會無病呻吟的狗眼!”
薑月初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這丫頭。
為了讓自己在宴會上出風頭,當真是煞費苦心。
“行。”
薑月初伸手接過那本破舊的古籍。
“既然你都這般說了,我若是再推辭,倒顯得我不識好歹了。”
魏清連忙催促道:“快看看,快看看!”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那老頭也說了,這曲子指法繁複晦澀,極其難練。”
“哪怕是太常寺裡最有天賦的樂師,沒個一年半載的水磨工夫,也休想彈出個囫圇樣來。”
魏清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日子,小臉上又浮現出一抹愁容。
“離流觴宴統共也就剩下兩日了......”
“月初,你也彆太大壓力,咱們能練多少是多少,實在不行,就彈個半闕,反正隻要氣勢到了就行。”
薑月初並未接話,翻開書頁。
若是換作以前,看到這些東西,她怕是頭都要大了。
但現在......
【博聞強記】的天賦悄然運轉。
每一個指法,每一次輕重緩急的頓挫。
甚至連書寫者當時留下的批注,都清晰無比地刻在了腦子裡。
嘩啦——
嘩啦——
薑月初翻書的速度極快。
幾乎是一目十行。
不過幾十頁的曲譜,在魏清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僅僅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便已翻到了底。
啪。
書冊合上。
薑月初隨手將其放在桌案上,閉上眼,修長的手指輕輕揉了揉眉心。
魏清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薑月初。
“完......完了?”
“嗯。”
“月初啊......”
魏清苦口婆心道:“這可是曲譜,不是文章,得細細琢磨其中的意境......”
“意境?”
薑月初眯起了眼。
原本清冷的眸子裡,此刻竟是隱隱有一抹猩紅閃過。
“你是說......”
她緩緩抬起手。
雙手懸於琴弦之上。
“這樣麼?”
錚——!!!
一聲裂帛般的巨響,驟然在閨房內炸開。
這一聲。
如鐵騎突出刀槍鳴。
如銀瓶乍破水漿迸。
魏清身子猛地一顫,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冒了出來。
恍惚間。
她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撫琴的少女。
而是一位立於屍山血海之上,手持長刀,漠視蒼生的殺神。
薑月初十指連彈。
琴音越來越急,越來越密。
原本安靜祥和的閨房,此刻竟是被一股肅殺之氣填滿。
桌案上的茶盞開始微微震顫。
窗外的枯葉被無形的勁氣卷起,在空中瘋狂飛舞。
轟——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
薑月初雙手猛地按住琴弦。
餘音繞梁,久久不絕。
魏清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像是個見了鬼的傻子,呆呆地看著麵前神色淡然的少女。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