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這位......
剛才那一腳踹飛蘇大才子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這要是讓她獻藝......
該不會是當場表演一個手撕活人吧?
李景然眼神微動。
剛想開口解圍,賣個人情。
卻聽皇帝饒有興致地開口道:“哦?看來是天意如此。”
“薑巡察,既然杯子停了,那便露一手吧。”
“朕也想看看,咱們的大唐功臣,除了武道,還會些什麼。”
薑月初看著那隻酒杯。
沉默了片刻。
她緩緩站起身。
“臣不通詩詞歌賦。”
“不過......”
“前些日子,臣在學了首曲子。”
“既然陛下有興致,那臣便獻醜了。”
撫琴?
眾人麵麵相覷。
這位煞星......還會撫琴?
魏清在底下猛地握緊了拳頭,眼中滿是興奮。
來了來了!
本以為鬨成這樣,已經沒了機會......
可現在!
總算是沒讓她白白求譜!
“哦?沒想到薑巡察還會撫琴?”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大手一揮。
“來人,取琴來。”
很快,便有侍女捧著一張古琴上來,放置在案前。
薑月初重新落座。
她伸出雙手,懸於琴弦之上。
原本還有些喧鬨的宴廳,不知為何,在這一刻突然安靜了下來。
薑月初閉上眼。
腦海中,那本殺伐之氣極重的古譜,如流水般淌過。
錚——!!!
第一聲琴音響起。
並非眾人預想中的高山流水,亦非那種靡靡之音。
這一聲。
如金鐵交鳴,如利刃出鞘!
在座的不少人,隻覺耳膜一陣刺痛,心臟猛地一縮。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
錚錚錚——!!!
琴音陡然轉急。
如狂風卷過戈壁,如鐵騎踏碎冰河。
一股濃烈至極的肅殺之氣,以薑月初為中心,轟然炸開!
轟——!
案幾上的酒杯齊齊震顫,水渠中的流水更是蕩起層層漣漪。
恍惚間。
眾人仿佛看到戰鼓擂動,旌旗蔽日。
一人一刀,立於萬軍叢中,腳下是累累白骨,頭頂是漫天血雨。
“啊——!!!”
一名膽小的書生,竟是被這琴音中的煞氣,嚇得驚叫一聲,跌坐在地。
皇帝看著那個沉浸在琴音中的少女,仿佛透過這漫天煞氣,看到了那個本該在深宮中嬌生慣養,卻流落民間的妹妹。
心疼。
愧疚。
卻又帶著驕傲。
這就是朕的妹妹!
這就是李家的種!
哪怕流落荒野,哪怕無皇室教導。
依舊能長成這般模樣!
轟——!!!
隨著最後一聲琴音落下。
如驚雷炸響,戛然而止。
餘音未絕,殺意未散。
薑月初緩緩按住琴弦,睜開雙眼。
那雙眸子中,紅芒一閃而逝。
全場死寂。
落針可聞。
良久。
“好!!!”
一聲暴喝,打破了死寂。
皇帝霍然起身,滿臉漲紅。
他用力拍著手,大聲叫好。
“好曲!好氣魄!”
“比起那些無病呻吟的靡靡之音,這才是真正的天籟!”
眾人:“......”
可皇帝都叫好了,誰敢不從?
“好!好曲!”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薑巡察大才!大才啊!”
一時間,馬屁聲如潮水般湧來。
哪怕一個個嚇得腿肚子還在轉筋,臉上卻不得不堆起僵硬的笑容,拚命鼓掌。
李景然坐在下首,看著那個被眾星捧月的少女,又看了看那個激動得有些失態的皇兄。
心底那一抹疑惑,越來越濃。
這兩人......
怎麼看。
怎麼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