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鎮魔總司,正堂。
趙中流捧著茶盞的手,微微一抖。
滾燙的茶水潑在手背上,他卻恍若未覺。
“你說什麼?那丫頭是長公主?!”
老太監笑眯眯地拱了拱手:“趙大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陛下口諭,昭月長公主雖然認祖歸宗,但依舊保留鎮魔司的職位,甚至......日後還要多多仰仗趙大人照拂呢。”
趙中流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茶盞。
他總算明白,為何這丫頭的天賦如此妖孽了。
感情是龍種啊!
“照拂?”
趙中流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公公說笑了。”
“如今她是昭月長公主,又是點墨圓滿......”
“咳咳......”
老太監趕緊糾正道:“趙指揮使有所不知,殿下如今已步入種蓮。”
“......”
趙中流呼吸一滯。
不是?
玩呢?
十七歲種蓮?!
踏馬的李家血脈真有如此妖孽?!
趙中流深呼幾口氣,這才平複下心情。
“嗯咳...十七歲的種蓮,又是皇室嫡血,這大唐天下,還有誰敢不給她麵子?”
“哪怕是老夫......”
趙中流歎了口氣。
“怕是日後見了,也得行禮叫一聲殿下了。”
老太監笑了笑,並未接茬,隻是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
趙中流看著遠去的身影,目光複雜。
昨兒個才把隴右都司指揮使的印信給了她。
還想好好為大唐拉攏一番這般天才少女。
誰能想到。
人家本來就是一家。
合著自己這老東西......
才是特麼是外人!
...
翌日清晨。
薑月初睜開眼。
剛一動彈。
嘩啦啦——
十幾名宮女捧著銅盆、錦帕、衣裳,魚貫而入,齊刷刷跪了一地。
薑月初眉頭微皺。
她習慣了獨來獨往,如今這般被人伺候,渾身難受。
“都退下。”
宮女們麵麵相覷,嚇得瑟瑟發抖。
“殿下......可是奴婢們手腳粗笨?”
“不是你們的問題。”
薑月初掀開錦被,赤足踩在地毯上。
“我不習慣。”
穿衣洗漱,不過片刻功夫。
繁複華麗的宮裝被她扔在一旁。
反倒是選擇了件簡單的銀白勁裝。
剛收拾妥當,皇帝便火急火燎地來了。
顯然是剛下了早朝,連龍袍都沒換。
“孤月,怎麼不多睡會兒?”
皇帝看著她這身打扮,眉頭一皺。
“怎麼還穿成這樣?那些奴才沒送來?”
“穿著累。”
皇帝看著麵前一身銀白勁裝,發髻高束,全無半點女兒家柔媚姿態的少女。
無奈地歎了口氣。
罷了。
既然孤月喜歡,那便隨她去吧。
在桌案旁坐下,揮退了宮女。
“你也彆總繃著那根弦。”
“如今回家了,有皇兄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聞言,薑月初有些不太自然,側過頭,輕輕應了一聲。
“嗯。”
“這十六年,苦了你了......”
皇帝絮絮叨叨地說著。
像是個攢了一肚子話,終於找到人傾訴的老媽子。
從薑洵的案子,說到這些年宮裡的冷清。
薑月初靜靜地聽著。
並沒有打斷這位年輕帝王的碎碎念。
她能感受到。
話語間,一個兄長,對失而複得的妹妹,那份小心翼翼的討好。
良久。
皇帝這才意猶未儘地停下話頭,端起茶盞潤了潤嗓子。
薑月初猶豫一陣,還是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