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猛地一拍大腿。
“快!快撤了這些侍衛!”
“朕要親自去迎!”
...
雖是天寒地凍,但這宮裡的奴才們,卻是個個忙得腳不沾地,額頭冒汗。
幾十個小太監手裡拿著長竿,正小心翼翼地清掃著屋簷下的積雪與蛛網。
“都利索點!”
掌事的大太監手裡揣著暖爐,站在廊下,扯著尖細的嗓子吆喝。
“眼瞅著就要小年了,若是讓那灶王爺瞧見咱們宮裡有一絲灰塵,上天言了壞事,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一個小宮女端著銅盆路過,腳下一滑,險些摔倒,盆裡的熱水濺出些許。
“哎喲!作死啊!”
大太監眼睛一瞪,正要發作。
忽聽得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便是陣陣驚呼。
“陛下!”
“陛下您慢點!鞋!鞋還在老奴這呢!”
眾宮女太監驚愕抬頭。
隻見那平日裡威嚴的陛下。
此刻竟隻穿著一隻明黃色的龍靴,另一隻腳上隻套著白襪。
全然不顧地上的積雪冰冷,如同那撒了歡的野馬,朝著宮門方向狂奔而去。
身後跟著一群捧著大氅、靴子、手爐的太監宮女,正如那受驚的鴨群,撲騰著往前追。
“這......”
掃雪的小太監看得呆了,手裡長竿一歪,一大坨積雪正好砸在掌事太監的烏紗帽上。
“......”
掌事太監顧不得擦雪,也是提著袍角,加入了那追逐的大軍之中。
...
皇城門口。
禁軍早已撤去那如臨大敵的陣仗。
一個個垂手肅立,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看到那心心念念的身影。
皇帝隻覺眼眶一熱,竟是有些看不真切了。
趙中流與皇高祖兩人對視一眼,識趣地退至一旁。
少女發髻被風吹得略顯淩亂。
但清冷出塵的氣質,卻是絲毫未減。
她看著麵前那個衣衫單薄、隻穿了一隻鞋的年輕男子。
目光下移。
落在那隻踩在雪地裡,已被凍得通紅的腳上。
微微一怔。
“參見皇......”
“免了免了!”
皇帝大步衝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瘦了。”
皇帝眉頭緊鎖,語氣沉痛。
“黑了。”
他又是一歎,滿臉的自責。
“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吃了這麼多苦,朕這做兄長的,實在是......”
薑月初有些無奈。
她如今已入種蓮,肌膚早已是冰肌玉骨,塵垢不染,何來的黑了?
“皇兄,我無礙。”
薑月初抽回手,指了指他的腳。
“倒是皇兄,這般赤足立於雪中,若是染了風寒......”
皇帝這才低頭看了一眼。
“嘶——”
剛才光顧著高興沒覺得,這會兒回過神來。
“鞋呢?!朕的鞋呢?!”
後頭追上來的老太監,此時已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忙捧著那隻龍靴跪在地上。
“陛下......鞋......鞋在這兒呢......”
一番手忙腳亂的穿戴之後。
皇帝大袖一揮,意氣風發。
“走!回宮!”
“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