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燈光,亮得刺眼。
薑梔意被放在病床上,護士很快趕過來,熟練地量體溫、抽血。
傅延洲束手無策地站在床邊,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薑梔意的臉頰,比剛才看起來更加通紅,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嘴唇亦是乾裂起皮。
她緊閉著眼,像是被抽走了力氣的木偶,脆弱至極。
醫生拿著化驗單走進來,傅延洲立刻迎上去。
“她怎麼樣?
“呼吸道感染引發的高燒,39度8,有點脫水,需要輸液。”
醫生推了推眼鏡。
“她體質不太好,應該是常年睡眠和飲食不規律所致,需要好好調養。”
傅延洲的目光落在薑梔意的臉上,聲音低沉:“需要住院嗎?”
“先輸液觀察,要是半夜還不退燒,再考慮住院。”
醫生一邊寫病曆一邊囑咐著。
“家屬最好在這裡守著。”
“嗯。”
護士很快拿來輸液瓶。
針頭輕輕紮進手背,薑梔意在睡夢中微微皺眉。
傅延洲伸出手,想握住她沒打針的那隻手。
懸在空中猶豫半晌,終於落下。
薑梔意的手很涼,指尖泛著青白。
等醫生和護士們都出去,傅延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他雙手緊握,將薑梔意沒有在輸液的手捧在手心。
急診室裡很安靜,隻有輸液管裡,液體滴落的聲響。
傅延洲不斷去試探薑梔意的體溫,直到淩晨一點多,才終於降了些。
他鬆了一口氣,看著護士幫她拔掉針管。
護士離開後,傅延洲的目光,掃過她露在外麵的胳膊,下意識地起身,想要伸手去拉。
突然,他感覺手感有些不對,手上的動作頓住。
傅延洲把薑梔意的手臂翻轉過來。
視線鎖定,目光一凝。
她的手腕內側,靠近脈搏的地方,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燈光之下,看得不算太清晰。
但這分明就是一道舊傷。
目測大概三兩厘米長,形狀不太規則。
疤痕的顏色比周圍的皮膚要淺,邊緣已經模糊,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
傅延洲的心臟,猛地一縮。
不好的預感噴湧而出。
這個位置,在手腕處,實在是太特殊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這是,自殘導致的傷疤……?
雖然傷痕已舊,但看得出來,下手很重。
這個想法讓他渾身發冷。
可是明明,他認識的薑梔意,明媚樂觀,自信大方。
又怎麼會?
傅延洲瞳孔驟縮。
他回想起來,相遇後的種種。
卻是相比從前,笑得次數不多了,也沒那麼愛說話,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樣子。
薑梔意她難不成……
真的有了抑鬱症?
這個詞,跳進他的腦海時,他的指尖都在發顫。
傅延洲盯著那道傷疤,看了很久。
直到護士查房的腳步聲傳來,才猛然回過神,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胳膊放進被窩裡。
動作迅速,卻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