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洲,你該不會以為我有自殘傾向吧?”
傅延洲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天哪,是她的錯。
她差點忘了。
手腕上的傷,確實很容易引人誤會。
薑梔意沉默幾秒,看這樣子,不得不告訴他實情。
“我沒有自殘傾向,玻璃杯是我不小心沒拿住,摔在地上的。”
“手腕上這道傷也不是我自己弄的,是被彆人傷的,每到陰雨天都非常疼,沒有辦法根治,隻能吃止疼藥緩解。”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清晰地穿透了雨聲。
傅延洲的瞳孔猛地收縮:“是誰傷的?”
薑梔意閉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斥著摔砸聲和咒罵聲的客廳。
父親發瘋的動作,母親滿身的血色。
以及水果刀穿透手腕時,那撕心裂肺的痛意。
“是我爸。”
她終於說出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不甘與恨意。
“他殺了我媽媽,我去抱我媽媽的時候,他把刀刺進了我的手腕上……”
當年的事,薑梔意揀著重點說完。
她的眼眶泛紅,淚水大滴大滴地滾落。
傅延洲一時間,瞳孔地震。
震驚之餘,隻覺得萬分心疼。
明明在他的印象裡,薑梔意一直是一個被家裡寵得很好的女孩。
沒想到……
他把她死死地按在懷裡,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
薑梔意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
還有他埋在她頸窩時,壓抑的嗚咽。
“是七年前我們分手那段時間嗎?”
“我為什麼全都不知道?”
他的聲音哽咽著,帶著無儘的悔恨。
七年前她提出分手,不告而彆時,他到處找她都找不到,最後竟然還恨上了她。
可是明明,是他沒有給薑梔意足夠的關懷,竟然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大概也是他,不夠好,不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吧。
這才讓她,哪怕孤身遠離故國,也不願意告訴他實情。
他憤恨不甘了這麼多年。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
薑梔意那時,正獨自承受著怎樣的地獄。
“告訴你又能怎樣呢?”
薑梔意靠在他懷裡,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衫。
“我要還那麼多債,你還會多一個拖累。”
傅延洲捧起她的臉,指腹擦去她的眼淚。
“薑梔意,隻要是你,這就是責任,而不是拖累。”
他的眼睛裡,翻湧著驚濤駭浪。
對施暴者的憤怒,對她的心疼。
最重要的是,還有對自己,沒能保護好她、沒能讓她信任的痛恨。
“跟我去醫院。”
這次,他的語氣不容置疑,直接打橫抱起她。
傅延洲走過碎玻璃時,格外小心,仿佛懷裡抱著的,是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藏。
薑梔意沒有掙紮。
畢竟他久違的懷抱,溫暖而又堅實。
汽車駛出酒店停車場時,傅延洲突然握住,她沒有受傷的左手。
他的掌心滾燙,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意意。”
傅延洲看著前方被雨水模糊的路燈,聲音溫柔卻堅定。
“以後有我在,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