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現在這個氛圍,同床共寢大概是不可能了。
而且尚有一堆奏折要批,用完膳後,傅晏凜並沒有久留,而是又回了養心殿。
養心殿的燭火已燃至中夜。
傅晏凜剛擱下朱筆,指腹還沾著些朱砂印泥。
指尖在箋邊輕輕摩挲片刻,忽然抬眼。
“李德全。”
傅晏凜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
“去內務府庫房看看。”
李德全躬身應道。
“奴才遵旨,不知陛下想看些什麼?”
傅晏凜往後靠在龍椅上,指尖搭著扶手。
他想起碎玉軒的那道身影。
她身上的首飾雖然典雅,卻襯得她太過素淨了些。
“庫房裡那套‘流霞映月’的首飾,找出來。”
李德全心裡詫異了一下。
那套“流霞映月”他是見過的。
前年波斯國進貢的頭等寶物,一套七件,玲瓏剔透,含幽育明。
“陛下,”李德全小心翼翼地確認,“那套……可是要賞給……”
“碎玉軒。”
傅晏凜打斷他。
“明日一早,便送過去吧。”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就當作碎玉軒晚膳合朕口味的獎賞。”
李德全連忙躬身應道。
“奴才省得,這就去辦。”
心裡卻默默蛐蛐。
真的隻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打心眼裡,想給那位送點好東西?
傅晏凜“嗯”了一聲,揮手讓他退下。
殿內又恢複了寂靜,隻有燭火偶爾爆起個燈花。
他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似乎在與碎玉軒中的人兒遙遙相望。
阿意……
收到這幅頭麵,會開心嗎?
晨光漫過碎玉軒的琉璃簷角,窗紗洇上一層淡淡的碎金。
薑梔意坐起身,霜降端著溫熱的水和帕子走進來。
洗漱完,換上常服。
殿外剛好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伴著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
“良嬪娘娘醒著嗎?陛下跟前的李總管來了。”
她早有預料,便輕聲道。
“請進來吧。”
李德全弓著身子走進來,對著薑梔意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
“奴才給良嬪娘娘請安。”
“皇上昨夜說這套‘流霞映月’,襯娘娘最是合適,特意讓奴才送來。”
說著,便示意身後的小太監,把描金漆盤捧過來。
盤上覆著的杏黃錦緞一掀,滿殿的晨光仿佛都被吸了進去——
“這是波斯國上貢的西域珍寶,奴才瞧著,也就娘娘這樣的氣色,才壓得住這般稀世明珠。”
李德全笑著回話,語氣裡帶著幾分討好。
他要好好保持住這眼力見。
照陛下對良嬪娘娘的態度,討好了這位,絕對有利無害。
薑梔意伸手,撫上冰涼的寶石。
驚蟄站在一旁,看著這般璀璨的珠寶,眼底閃過一絲豔羨。
薑梔意抬頭,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那對翡翠耳環上。
上麵的碎鑽映出星子似的光。
薑梔意多看了幾眼,眸色異樣。
原劇情裡,顧晚凝的侍女碧玉,便找到了驚蟄。
許給她一箱金銀珠寶,又用她的父母做要挾,給了她一種慢性毒藥。
這種毒藥撒進水裡,把首飾放進去浸泡著,便可染上毒素。
首飾隻需每日佩戴,毒素便會通過肌膚,滲入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