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
太後的六十大壽。
整座皇宮,都掛滿了鎏金燈籠。
殿宇簷角懸掛上珍珠瓔珞,隨著晚風輕輕晃動。
階前的文竹,被修剪成福字形狀。
兩側擺開的十二扇紫檀圍屏,上麵用金線繡著百壽圖,在燭火下光影流轉。
薑梔意端坐在燈影裡,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青玉酒杯。
殿外的絲竹聲,混著浮動的龍涎香,順著雕花窗欞,漫入大殿。
伴隨著太監的唱喏聲,傅晏凜扶著太後步入大殿。
他身量挺拔,如鬆如竹。
玄色玉帶束著寬肩窄腰,墨發用紫金玉冠束起,明黃色的龍袍緩緩掃過金磚地麵。
“兒臣恭祝母後,福壽安康。”
傅晏凜扶著太後坐上寶座,聲音清朗如玉。
滿殿朝臣、後宮妃嬪聞言,齊齊跪拜,發出千呼萬歲的聲浪。
傅晏凜與太後坐在最上首。
上官妤坐在太後斜側方。
她今日穿了一件正紅色的鳳袍,妝容精致,神情孤傲。
而薑梔意,坐在傅晏凜的斜側方。
她正在觀察上官妤的一舉一動。
原劇情中,上官將軍急於讓上官妤誕下皇嗣。
卻被上官妤告知,傅晏凜不願與她圓房。
上官將軍便急不可耐,派人搜尋了迷情藥。
今日的壽宴,便是大好時機。
太後盛宴,傅晏凜必會多喝幾杯。
到時候,又怎會分得清是酒精作用,還是藥物影響?
但傅晏凜早就察覺有異,根本沒有喝下這杯被添了藥的酒。
『糯米酥,現在上官妤是不是,已經把藥下到酒壺裡了?』
『是的宿主,宮宴是她負責,她已經找機會安排好了。』
『那就給傅晏凜施一個障眼法吧,讓他神情恍惚一下,察覺不出問題來。』
『好嘞。』
樂師奏響《霓裳羽衣曲》。
舞姬們提著裙擺旋入殿中,水紅色的袖擺翩躚如蝶。
太後看向薑梔意的方向,默默點了點頭。
她笑著對身邊的傅晏凜開口。
“良嬪這孩子長相昳麗,性子倒是莊重大方。”
傅晏凜順著太後的目光望過來,薑梔意恰好抬起頭。
“良嬪確實嫻靜。”
傅晏凜淡淡頷首,衝著薑梔意挑眉一笑。
見太後提到自己,薑梔意隻好起身,對著太後盈盈一拜。
“臣妾恭祝太後娘娘,鬆鶴延年、萬壽無疆。”
“願陛下龍體安康,江山永固。”
薑梔意的聲音清潤如泉,壓過殿中的喧囂。
說完,把酒杯中的玉釀一飲而儘。
太後笑得眉開眼笑,連忙讓嬤嬤賞了對羊脂玉鐲。
傅晏凜見薑梔意喝下,也毫不設防。
拿起那杯下了藥的酒,仰頭飲了大半。
上官妤的後背,已經沁出薄汗。
眼見傅晏凜喝下,她緊握著的手才終於鬆開。
薑梔意入座,又斟了一杯酒淺酌。
眼角餘光瞥見,上官妤手中捏著的錦帕,已經變皺。
殿中的歌舞還在繼續,舞姬們的水袖掃過,留下淡淡的香痕。
酒過三巡。
傅晏凜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
他不動聲色地用錦帕掩住唇角,掌心卻已沁出冷汗。
那股異樣的燥熱從丹田升起,順著血脈,往四肢百骸蔓延。
“陛下怎麼了?”
太後察覺到傅晏凜的臉色不對,麵色擔憂。
“是不是酒飲多了?”
“無妨。”
傅晏凜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強撐著挺直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