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城內,城主府。
蘇知遠在書房內來回踱步,眉宇間滿是焦躁。
已經過去幾天了,派去死人林的心腹王威及其精銳小隊,如同泥牛入海,杳無音信。
而昨日派去處理最後一批流民人畜的管事和守衛,同樣逾期未歸,沒有半分回音。
“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知遠喃喃自語,總有一種事情正在脫離掌控的不安感。
他煩躁地揉了揉眉心,目前唯一能讓他稍感安慰的消息是,劍懷霜已經順利回到了白玉劍宗。
幸好最重要的容器安然無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就在這時,他懷中的傳訊玉符發出微光,蘇知遠精神一緊,立刻接通。
玉符中傳來宗主郭守仁那特有的冰冷聲音,言簡意賅,卻重若千鈞。
“蘇知遠,明日慶仙,劍宗弟子皆會下山。此乃上仙聖臨之日,不容半分差池。若有紕漏,唯你是問!”
蘇知遠握著玉符,手心沁出冷汗,連忙對著空氣躬身:“下官明白!定當竭儘全力,確保萬無一失!”
蘇知遠愁得一夜未眠。
次日,天色未明,城門洞開,城內主乾道兩旁,早已跪滿了黑壓壓的城民。
他們穿著自己最體麵的衣服,許多人頭上依舊戴著各式各樣的帽子或頭巾,臉上混雜著虔誠,敬畏與期盼。
不多時,天邊傳來了清越的劍鳴之聲。
空中飛來近百名身著統一白色劍袍,背負巨劍,頭戴巨大鬥笠的身影,列陣整齊,氣息連成一片。
為首的,正是劍懷霜。
他依舊抱著那柄與他身形幾乎等高的巨劍,寬大的鬥笠遮住了他的麵容,但從其禦空而行的穩定姿態來看,氣色似乎比前幾日好了一些。
他的身後,是幾位氣息明顯更為深沉厚重的年長修士,再之後,才是普通的劍宗弟子。
無數城民爆發出狂熱的歡呼,紛紛叩首,高呼“仙師”,“上仙庇佑”,聲浪震天。
而在主乾道旁,一家酒樓的二樓雅間,窗戶虛掩,陳舟與疫鼠正憑窗而坐。
陳舟的目光銳利地掃過空中那列隊的劍宗弟子,眉頭微蹙。
他發現,不僅僅是之前見過的幾人,而是所有的劍宗弟子,無一例外,麵色都是一種不自然的慘白,仿佛久不見日光。
“他們身上陰氣都很重,和江底那個紙紮邪祟一樣,都摻雜了濃鬱的鬼物陰氣。”
陳舟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冷嘲,“活人半人半鬼,邪祟半鬼半邪,這所謂的白玉劍宗,原來才是鬼巢。”
疫鼠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些鬥笠,接話道:“喂,你說他們鬥笠下麵,是不是都跟劍懷霜那小子一個德性,頂著一碗腦花?”
陳舟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視線落在了地麵,隻見城主蘇知遠正帶著一眾官員,快步迎上前,對著空中為首的幾位劍宗長老躬身行禮,姿態謙卑至極,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疫鼠興奮地搓了搓手:“要不趁現在人齊,直接整鍋端了?鼠大爺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陳舟搖了搖頭,目光投向城中心那高大的祭壇方向:“不急。正主還沒登場呢。”
慶仙日的流程繁瑣而冗長。
劍宗弟子降落後,先是環繞全城巡遊賜福,所過之處,百姓跪拜,撒下據說能驅邪避災的仙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