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刻著密道地圖的玉簡塞到她手裡,“這是地圖!您活著,我們的犧牲才有意義!”
話音未落,他轉身衝向湧來的邪修,引爆了自己的魔丹!
“轟——!”
巨大的爆炸暫時擋住了邪修的攻勢,也震得萬紫影耳膜生疼。她含淚看了一眼那片火光,咬碎了牙,轉身衝進了魔將指明的密道入口。
身後,幾名殘存的魔兵嘶吼著堵住密道口,用生命為她爭取時間。
密道狹窄而潮濕,幾名魔將護著萬紫影,捂著流血的手臂,拚命往前跑。邪修的獰笑聲和追殺聲在身後緊追不舍,仿佛就在耳邊。
密道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邪修的嘶吼聲如同附骨之疽,緊追不舍。
“萬姑娘,往這邊!”一名魔將嘶吼著,揮刀劈開前方的石壁,露出一條更隱蔽的岔路。他身上早已被黑氣侵蝕,半邊身子都呈現出詭異的青黑色,卻依舊死死護在萬紫影身側。
身後的邪修越來越近,密密麻麻的黑影幾乎填滿了整個通道。
“你們先走!”另一名魔將猛地停下腳步,眼中閃過決絕,“我來擋住他們!”
不等萬紫影阻止,他已轉身衝向邪修,周身魔氣瘋狂暴漲:“魔尊麾下,豈容爾等放肆——!”
“轟!”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自爆,熾熱的氣浪將密道頂部的碎石震得簌簌落下,暫時阻斷了邪修的去路。
萬紫影含淚回頭,隻能看到一片火光中那道逐漸消散的身影。
“走!”剩下的魔將拉起她,聲音嘶啞,“不能讓他們白死!”
他們在錯綜複雜的密道裡狂奔,每一次轉彎,都意味著一名魔將留下斷後。自爆的轟鳴聲在身後此起彼伏,像是催命的鼓點,敲得萬紫影心口劇痛。
當最後一名魔將渾身是血地將她推出一個通往地麵的出口時,他看著追來的邪修,慘然一笑:“萬姑娘,屬下……隻能護您到這了……活下去”
他舉起長刀,毅然決然地橫在自己脖頸上,眼中隻有對魔尊的忠誠:“尊上,屬下儘力了——!”
刀鋒劃過,魔氣再次炸開,徹底封死了出口。
萬紫影被踉蹌著推出地麵,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荒蕪的血色石林中。身後的密道入口被碎石掩埋,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所有魔將,全沒了。
她捂著流血的手臂,渾身脫力地跪倒在地,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混合著臉上的血汙,滾燙而苦澀。
“嗬嗬……真是感人啊。”
一道沙啞而怨毒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帶著令人作嘔的邪氣。
萬紫影猛地回頭,隻見一道佝僂扭曲的身影緩緩從石林陰影中走出。那人半邊臉覆蓋著暗紫色的鱗片,另半邊卻依稀能看出曾經的輪廓,一條覆蓋著骨刺的蜥蜴狀肢體拖在地上,每走一步都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是林如雪!
“林如雪?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萬紫影瞳孔驟縮,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林如雪發出一陣如同夜梟般的怪笑,幽綠的瞳孔死死盯著她,充滿了瘋狂的恨意:“變成這樣?拜你所賜啊,萬紫影!”
她一步步逼近,周身的邪氣幾乎凝成實質:“你以為躲在魔尊身後就安全了?你以為那些廢物能護得住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條喪家之犬,真是可憐!”
“是你?是你引來的邪修?”萬紫影瞬間明白過來,心頭湧上滔天怒火。
“是又如何?”林如雪舔了舔尖細的獠牙,眼中閃過殘忍的光芒,“我不僅要讓你死,還要讓你嘗嘗我受過的痛苦!讓你在絕望中被撕碎!”
她猛地抬手,一道濃鬱的黑氣射向萬紫影:“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有魔尊寵著嗎?現在他在哪?哈哈哈!他肯定早就自身難保了!你就等著被這些邪修分食,永世不得超生吧!”
萬紫影揮劍劈開黑氣,忍著劇痛站起身,眼神冰冷如霜:“林如雪,你為了報仇,竟與邪修勾結,殘害這麼多無辜之人,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天譴?”林如雪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渾身顫抖,鱗片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我早就墮入地獄了!還怕什麼天譴?萬紫影,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是你讓我活在陰影裡,是你讓我受儘屈辱!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她猛地嘶吼一聲,周身邪氣暴漲,無數怨魂虛影從她體內湧出,朝著萬紫影撲去:“把她抓起來!我要親自撕碎她!我要讓她嘗嘗靈魂被一點點啃噬的滋味!”
邪修們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將萬紫影團團圍住,猙獰的臉上滿是貪婪。
萬紫影握緊長劍,儘管渾身是傷,靈力枯竭,眼神卻依舊堅定。
她不能死在這裡。
她要活下去,要找到夜燼,要為那些死去的魔將報仇!
識海裡的係統光團急得團團轉,整個係統空間都在劇烈閃爍,紅色的警報光芒映得光團本身都泛著焦灼的紅:“警告!宿主生命體征急速下降!多處重創!靈力瀕臨枯竭!”
它撞來撞去,光團邊緣都快撞得模糊了,突然像是感應到什麼,猛地停在原地。一絲微弱的、屬於夜燼的氣息波動,竟穿透了空間壁壘,與係統產生了奇妙的連接。
“拚了!”光團顫了顫,也顧不上對夜燼深入骨髓的恐懼,用儘全部能量將訊息傳了出去,“魔尊!萬紫影遇襲!坐標……血色石林!邪修圍攻!林如雪也在!快!”
訊息發出的瞬間,係統光團“啪”地暗了下去,係統空間的閃爍也驟然停止,徹底陷入沉寂。
而此刻的血獄之泉深處,夜燼正盤膝坐在泉眼中央,周身環繞著濃稠的混沌血氣。當邪修第一次撞擊據點結界的瞬間,他指尖的血氣便猛地一顫——那是他親自布下的禁製,與他的神魂緊密相連!
緊接著,結界破碎的感應傳來,如同利刃剜過他的心臟!
“紫影!”
夜燼猛地睜眼,眼底是從未有過的恐慌與暴戾。他不顧一切地衝擊著靈海壁壘,想要立刻衝破這關鍵時刻的桎梏,可血獄之泉的傳承之力卻如同枷鎖,死死將他釘在原地。
“啊——!”
他發出一聲壓抑的嘶吼,強行催動本源魔氣,七竅瞬間滲出鮮血,染紅了玄色的衣襟。那是神魂撕裂般的劇痛,可遠不及據點結界破碎時傳來的心悸。
無力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這種明明知道她有危險,卻被死死困住無法動彈的絕望,竟該死的熟悉——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這樣,眼睜睜看著珍視的人墜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