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你一個了,墨雲澤。”林如雪緩步走來,利爪上的邪氣滴落,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放棄吧,你護不住她的。”
墨雲澤沒有抬頭,隻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長劍往地麵按得更深,後背挺得筆直,像一堵搖搖欲墜卻絕不坍塌的牆,牢牢擋在萬紫影身前。他能感覺到身後傳來的微弱呼吸,那是他必須守住的最後防線。
“邪祟……休想……碰她……”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每吐出一個字都牽扯著傷口,疼得渾身發抖,卻硬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林如雪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笑得前仰後合:“憑你現在這副樣子?連站都站不穩,還想護著她?我今天就讓你看著,她是怎麼跟你那些弟子一樣,變成這石林裡的一抔土!”
她說著,猛地撲了上來,利爪帶著毀天滅地的邪氣,直取墨雲澤身後的萬紫影。
墨雲澤瞳孔驟縮,幾乎是憑著本能,猛地轉動長劍,劍身在地上劃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硬生生擋開了這致命一擊。“鐺”的一聲巨響,他被震得虎口開裂,鮮血順著劍柄流下,整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但他沒有退,反而借著這股反作用力,用劍身撐著身體,一點點、艱難地站起身。毒素已經蔓延到心臟,每一次跳動都帶來鑽心的疼,可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像是燃儘前最後的星火。
“要過……先踏過我的屍體……”
林如雪被他眼中的決絕震了一下,隨即又被激怒:“找死!”
她再次撲上,招式比之前更加狠辣,招招都衝著墨雲澤的要害。墨雲澤隻能勉強格擋,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黑色的血和紅色的血混在一起,浸透了他的白袍。他像是一個不知疲倦的木偶,全憑一股意誌在支撐,長劍舞動的速度越來越慢,卻始終沒有讓開身後的位置。
“噗——”又一記利爪拍在他的胸口,墨雲澤噴出一大口黑血,身體劇烈搖晃,長劍幾乎要脫手。但他死死攥著劍柄,指骨因為用力而泛白,視線模糊中,仿佛看到萬紫影沉睡的臉。
不能倒……他想。
哪怕……哪怕多一會……
林如雪看著他搖搖欲墜的樣子,眼中閃過殘忍的快意:“撐不住了吧?你的堅持,根本毫無意義!”她凝聚起全身邪氣,利爪高高舉起,“結束了!”
就在林如雪的利爪即將落下的瞬間,整個血色石林的空間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隻無形的大手在撕扯天地,周遭的血氣瘋狂翻湧,空氣扭曲成詭異的弧度。一道刺目的黑紫色裂縫在虛空中驟然撕開,裂縫中溢出的魔氣濃鬱得如同實質,所過之處,連堅硬的血色岩石都瞬間消融!
“這是……什麼氣息?”林如雪的動作猛地僵住,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她渾身發抖,幽綠的瞳孔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裂縫中,一道身影疾馳而走出。
這人一頭泛著冷調的銀灰,柔順地垂落肩頭,發梢還沾著幾分空間亂流的細碎魔氣,在血色石林的暗沉光線下,像落了層初雪般清冽又凜冽。
他身著玄色長袍,衣料泛著暗啞的光澤,領口與袖口繡著暗紋,隨著動作隱約露出幾分冷厲的魔紋輪廓,襯得身形愈發挺拔。
五官是近乎淩厲的精致,眉峰如劍,眼尾微微上挑,瞳色是極淺的琥珀棕,此刻卻覆著一層化不開的寒霜,沒什麼溫度,隻餘下懾人的壓迫感。唇色偏淡,緊抿成一條線時,更添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冷。
他右手握著一根通體漆黑的長杖,杖身沒有多餘裝飾,隻在頂端隱約能看到魔紋的痕跡;指節修長,骨相分明,指尖嘴角還沾著未乾的血跡,卻絲毫沒折損他的氣勢,反而像淬了血的刃,更顯危險。
整個人站在那裡,銀灰長發與玄衣相襯,冷白的膚色與眼底的戾氣交織,明明是從混沌中闖來的魔,卻自帶一種破碎又凜冽的美感,周身翻湧濃烈著魔氣,帶著焚儘一切的凜冽。
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冰封的寒潭,沒有任何溫度,隻有毀天滅地的暴戾與瘋狂,掃過之處,連邪修們都嚇得匍匐在地,動彈不得。
是夜燼!
他強行撕裂空間,跨越半域的距離,以神魂重創為代價,殺了過來!
夜燼沒有看她,甚至沒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箭,瞬間鎖定了地上昏迷的萬紫影,以及她身邊那個渾身是血、仍在死死護著她的墨雲澤。
當看到萬紫影蒼白的臉和身上的血跡時,夜燼周身的魔氣驟然暴漲,整個石林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我的……影寶……”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磨砂,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殺意。
下一秒,他身形微動,幾乎是瞬間出現在萬紫影身邊。
墨雲澤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壓便籠罩了全身,讓他連呼吸都困難。他看到那雙布滿血絲的眼,卻沒有絲毫退縮,依舊死死擋在萬紫影身前,用最後的力氣嘶啞道:“求你……彆……傷害她……”
夜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沒有停留太久,隻是指尖微動,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便將墨雲澤輕輕推開。
他當然不能傷害這個拚死護住紫影的人,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懷中的女孩身上。
夜燼小心翼翼地將萬紫影抱起,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易碎的珍寶。當目光觸到她冰冷的肌膚和胸前的血跡時,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眼底的瘋瘋狂徹底衝破了枷鎖——控製不住的暴戾,像沉寂萬年的火山驟然噴發。
林如雪看著夜燼銀灰的長發,隻當是哪個不知死活的魔修,又瞥見他抱著萬紫影的動作,眼底瞬間翻湧出更惡毒的怨毒,尖著嗓子叫囂起來:“喲,萬紫影,你可真有本事!剛勾著魔尊引來禍端滅了自己宗門,轉頭又釣上了個小白臉?這又來一個,相好的真多啊!你這身子是鑲了金還是裹了蜜?還給魔尊帶綠帽子,真夠下賤的!”
她獰笑著往前湊了兩步,爪子在半空晃著,唾沫星子濺得老遠:“等我把這兩個人弄死,就把你扒光了扔去邪修窟,讓那些畜生好好‘疼’你——到時候你這賤骨頭,怕是連魔尊見了都嫌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