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去見她!
他要當麵問清楚,她到底想要什麼!
無論是補償,還是道歉,他都可以給。
隻要她回來。
隻要一切能回到原來的樣子。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書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
是他的貼身侍衛蒼鷺。
“侯爺,宮裡傳話,陛下召您立刻入宮議事,關於南境水患的賑災方案,幾位大人又吵起來了。”
澹台烈抬起的腳,就這麼僵在了半空中。
南境水患,災民百萬,此事關係國本,刻不容緩。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所有的私人情緒都已被壓下。
“備馬。”
家事再亂,也亂不過國事。
這是他身為澹台家子孫,身為燕北侯,刻在骨子裡的責任。
至於雲若嬌……
隻能再等等了。
他安慰自己,等處理完朝中要務,他有的是時間去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他以為,他還有的是時間。
這一去,便是整整三日。
澹台烈幾乎是連軸轉,白日裡在朝堂與各部官員商議賑災細節,夜裡回府還要批閱堆積如山的軍務文書。
也派人前去送過東西,但得到的都是一句夫人不見客的打發。
這日清晨,天還未亮透,澹台烈才剛剛合眼不到一個時辰,就被蒼鷺叫醒。
“侯爺,太師府來人了。”
澹台烈猛地從榻上坐起,幾日未曾好眠讓他雙眼布滿血絲,卻依舊清明。
太師府?
是嶽父,還是……她終於肯服軟,讓娘家人來傳話了?
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希冀,在他心底悄然升起。
“人呢?”
“在前廳候著,是太師府的管家。”
澹台烈迅速穿好衣袍,大步流星地往前廳走去。
清晨的冷風吹在他臉上,讓他混亂的頭腦清醒了幾分。
前廳裡,一個身著青色錦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正端坐著喝茶。
見到澹台烈進來,他立刻起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
“見過侯爺。”
“福伯不必多禮。”澹台烈開門見山,“今日前來,可是嶽父大人有何吩咐?”
福伯從袖中取出一本冊子,雙手奉上。
“侯爺,老奴是奉太師與夫人之命,前來與侯府核對當年大小姐的嫁妝單子。”
嫁妝單子?
澹台烈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沒有去接那本冊子,隻是死死地盯著福伯。
“什麼意思?”
福伯垂下頭,恭敬地回答:“夫人說,小姐既然已決定帶發修行,常伴青燈古佛,太師府上下自是不會多意,這些俗物已是身外之物,太師府的意思是儘快將這些嫁妝收回,變賣後捐給深受水患災害的南境百姓,也是為小姐積些福德。”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既保全了侯府的顏麵,又彰顯了太師府的氣度。
可在澹台烈心裡,這分明就是要徹底跟他劃清界限。澹台烈隻覺得一股血氣直衝頭頂,眼前陣陣發黑。
在這樣的時代中,娘家全數站在女子身旁的,幾乎少之又少。
“侯爺?”
福伯見他遲遲沒有反應,試探著叫了一聲。
澹台烈猛地回神,他伸出手,想要去拿那本冊子,指尖卻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