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間,她跌入一個堅實溫熱的懷抱,隨即被一股巧勁帶著翻滾半圈,後背陷入柔軟的錦褥,而上方,已被蕭徹結實的身軀籠罩。
他一隻手臂撐在她耳側,另一隻手還護在她腰間,兩人身體緊密相貼,鼻尖幾乎碰在一起。
他溫熱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帶著沐浴後的清新和一絲侵略性。
沈莞徹底懵了,睜大眼睛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腦中空白一片。
蕭徹低下頭,目光鎖住她驚慌失措的眼眸,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嗓音低啞含笑:“阿願……這麼著急投懷送抱?”
“我……我沒有!”沈莞回過神來,臉頰爆紅,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拒,“是你!是你的腳絆到我了!”
“哦?”蕭徹挑眉,非但沒起身,反而壓得更低了些,幾乎與她鼻尖相抵,“朕的腳好好放在這裡,是你自己慌慌張張,怎麼怪到朕頭上?”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唇瓣,沈莞渾身一顫,推拒的手失了力道,眼神慌亂地躲閃:“你……你先起來……”
“不起。”蕭徹拒絕得乾脆,目光從她水潤的唇,移到因羞憤而泛紅的眼尾,眸色漸深,“方才在池邊,你說朕是登徒子。”
他頓了頓,拇指輕輕撫過她被他咬傷此刻已結了薄痂的下唇,聲音又低了幾度,帶著某種危險的溫柔:“朕若不做點什麼,豈不是……辜負了阿願的‘美譽’?”
話音未落,他已低頭攫取了她的唇。
不同於池中那個帶著試探和珍惜的初吻,這個吻來勢洶洶,充滿了宣告主權般的霸道與占有欲。
他重重地碾過她的唇瓣,撬開齒關,長驅直入,不容抗拒地糾纏著她的舌尖,汲取她全部的甜美氣息。
“唔……嗯……”沈莞猝不及防,被吻得呼吸驟亂,雙手在他胸前胡亂推搡捶打,卻如同蜉蝣撼樹。
蕭徹似乎嫌她這微弱的反抗礙事,輕而易舉地捉住她兩隻纖細的手腕,高舉過頭頂,單手扣住,壓在柔軟的枕上。
這個姿勢讓她更無力反抗,胸膛被迫挺起,與他貼合得更為緊密。
他吻得更深更重,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指腹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帶著不容錯辨的憐惜,卻又與唇舌的強勢侵略形成鮮明對比。
唇舌交纏的水聲在寂靜的寢殿中格外清晰,曖昧得令人耳熱心跳。
沈莞起初還徒勞地扭動掙紮,可他的吻太具侵略性,太灼熱,太纏綿,仿佛帶著電流,酥麻的感覺從唇舌蔓延至四肢百骸。
漸漸地,她推拒的力道軟了下來,意識被攪得混沌,呼吸間全是他熾熱清冽的氣息,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沈莞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時,蕭徹終於稍稍退開些許。
兩人唇間拉出極細的銀絲,在燭光下閃爍一瞬,隨即斷開。
他微微喘息著,額頭抵著她的,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鎖著她,裡麵翻湧著未褪的情潮和某種得逞後的饜足。
沈莞更是氣喘籲籲,雙眸氤氳著迷蒙的水汽,紅腫的唇瓣微張,臉上潮紅未退,一副被欺負狠了的可憐模樣。
蕭徹看著她這副神態,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眸色暗得嚇人。
他扣著她手腕的力道鬆了些,拇指輕輕摩挲著她腕間細膩的皮膚。
“阿願……”他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帶著誘哄般的溫柔,“告訴朕……你對朕,可有感覺?”
他的目光太具穿透力,仿佛要直直看進她心底。
沈莞心跳漏了一拍,殘餘的理智回籠,巨大的羞窘瞬間淹沒她。
她不敢回答,也無法回答,隻能慌亂地彆開臉,掙脫被他扣住的手腕,然後做了一件讓蕭徹意想不到的事。
她飛快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滾燙的臉,然後像隻受驚的鴕鳥般,猛地一翻身,咕嚕嚕滾到了床鋪最裡側,緊接著拽過錦被,把自己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縮成一團。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過眨眼之間。
蕭徹維持著撐在她上方的姿勢,看著身旁那團鼓鼓囊囊、紋絲不動的“錦被卷”,愣了一瞬,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從胸腔溢出,在寂靜的寢殿中回蕩,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和無可奈何。
他撐起身,側躺下來,手臂支著頭,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團“錦被卷”,慢悠悠地道:“阿願這是……害羞了?還是……默認了?”
錦被卷一動不動,仿佛裡麵的人已經睡著了,或者……根本不存在。
蕭徹眼底笑意更濃。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戳了戳被子鼓起的一角。
被子立刻往裡縮了縮。
他又戳了戳另一處。
被子又往床裡挪了挪,幾乎要貼到牆壁。
蕭徹終於忍不住,朗笑出聲。
他長臂一伸,連人帶被將那團“錦被卷”撈了過來,圈進自己懷裡。被子裹得太緊,他隻抱到了一團柔軟。
“躲什麼?”他將下巴擱在“錦被卷”的頂端,聲音裡滿是笑意,卻又帶著不容忽視的認真,“阿願,你還沒回答朕。”
錦被卷在他懷裡僵了僵,然後,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從被子的縫隙裡悄悄伸了出來。
摸索著,抓住了被子的邊緣,然後用力地、堅決地往上拉了拉,將原本還露在外麵的一點發頂也嚴嚴實實地蓋住了。
徹底裝死。
蕭徹:“……”
他抱著這團密不透風的“蠶繭”,又是好笑,又是心頭發軟,還有一絲未得答案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與滿足。
她雖躲著,卻沒有真正激烈的抗拒,甚至這害羞躲避的模樣,在他看來,已是某種無聲的回答。
他不再逼問,隻是調整了下姿勢,將她更舒適地圈在懷中,隔著錦被,也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溫熱和微微的顫抖。
燭火劈啪輕響,殿外地龍偶爾傳來水流循環的細微聲響。夜,還很長。
蕭徹閉上眼,唇邊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