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福應下,又遲疑道,“隻是...二小姐畢竟是庶出,入宮的話...”
“庶出怎麼了?”李文正冷笑,“隻要得了聖寵,庶出也能變嫡出。再說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深意:“陛下那裡不行,不是還有彆人嗎?”
李福心頭一跳:“相爺是說...”
“景王。”李文正緩緩吐出兩個字。
陛下的兩個弟弟,一個安王早已去了封地,性格魯莽,難成大事。
另一個景王卻不同,文武雙全,封地又近,就在京畿之側。
更重要的是...景王至今未娶正妃。
若能將玉兒送到景王身邊...
李文正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寶不能押在同一處。
陛下那裡有知微,景王那裡有玉兒。無論哪邊得勢,李家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去辦吧。”他擺擺手,“記住,此事要隱秘。”
“老奴明白。”李福躬身退下。
書房中,隻剩下李文正一人。
他走到窗邊,看著庭院中的秋色,眼中神色複雜。
知微啊知微...
為父給了你最好的,你卻讓為父失望了。
但願玉兒...不會步你的後塵。
翊坤宮內,沈莞正在看書。
窗外秋風習習,送來幾片落葉。
她放下書,走到窗邊,正要伸手關窗,卻見高順捧著一個錦盒走了進來。
“娘娘,”高順躬身道,“陛下讓奴才送來的。”
沈莞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卷素箋。展開來,是一首詞:
“秋深露重,月冷星稀。憶昔年桂花滿枝,玉人抱瓶行遲遲。而今宮闕深深,朝夕相對,卻似天涯咫尺。願化長風,拂卿鬢邊發;願為明燭,照卿畫眉時。相思入骨,卿知否?”
字跡蒼勁有力,是蕭徹的親筆。
沈莞看著那詞,臉頰漸漸染上緋色。
這詞...寫得也太直白了。
什麼“願化長風,拂卿鬢邊發”,什麼“願為明燭,照卿畫眉時”...
還有最後那句“相思入骨,卿知否”...
沈莞咬著唇,將那詞看了又看,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有羞,有惱,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甜。
她將詞箋仔細疊好,放回錦盒中,想了想,對雲珠道:“去小廚房,讓她們做一碟桂花糕來。”
雲珠應聲去了。
不多時,桂花糕做好了,盛在白玉碟裡,小巧精致,散發著淡淡的桂花香。
沈莞提筆,在一張素箋上寫下幾行字,折好,連同桂花糕一起放入食盒中。
“給陛下送去。”她對高順道。
高順捧著食盒退下。
乾清宮內,蕭徹正批閱奏折,見高順捧著食盒進來,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陛下,娘娘讓送來的。”高順將食盒放在禦案上。
蕭徹打開食盒,先看見那碟桂花糕。糕體潔白,點綴著金黃的桂花,香氣撲鼻。
他眼中閃過笑意。
阿願這是...用桂花糕回應他的詞?
他拿起食盒中的素箋,展開一看,上麵是沈莞清秀的字跡:
“桂花糕甜,可堵悠悠之口。詞雖美,莫再言。”
蕭徹愣了一瞬,隨即低笑出聲。
他的阿願啊...
這是嫌他話多,讓他用桂花糕堵住嘴?
可這回應...分明帶著嬌嗔,帶著羞惱,也帶著...默許。
若她真的全然抗拒,大可將詞原封不動退回來,或是寫封義正辭嚴的信斥責他。
可她偏偏送來了桂花糕。
還是桂花糕,那是他們初見時的意象。
蕭徹拿起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清甜軟糯,桂香濃鬱。
他細細品味著,眼中笑意越來越深。
莫再言?
怕是不行。
他的相思,他的情意,總要讓她知道的。
不過...
蕭徹又拿起一塊桂花糕。
既然阿願讓吃糕,那他就多吃幾塊。
畢竟,吃人嘴短。
等吃完了...再繼續寫。
他這樣想著,心情大好,連批閱奏折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趙德勝在一旁伺候著,見皇帝嘴角帶笑,心中暗歎:陛下這是...又被娘娘拿捏了。
可看陛下這模樣,分明是甘之如飴。
哎,這情愛之事啊...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也不敢清。
趙德勝垂下眼,心中卻默默盤算:要不要再去找幾本好看的話本子?
陛下這追妻路,怕是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