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一席話,無疑是戳到了嬴政的痛處。
但是這些話,都切中了秦法和齊楚之地的矛盾。
扶蘇自然要為蕭何幫腔。
但是他不能明著幫,否則,嬴政就會覺得蕭何是因為有他在背後支持,所以蕭何才那麼大膽。
嬴扶蘇有今天的權力和地位,不還都是嬴政給的。
一旦惹了嬴政不高興,那扶蘇的一切都會被嬴政忽的收回去。
於是扶蘇眉頭一緊,麵色一厲,對著蕭何嗬斥:
“蕭何——休要胡言!如此大放厥詞,簡直是不把陛下放在眼中。”
趙高倒是看著這一幕玩味不已。
這太子殿下的反應,好似根本不知道蕭何今日會這般大放厥詞似的。
嬴政狠狠瞟了眼扶蘇,逼視扶蘇。
扶蘇垂頭作揖。
“君父,皆兒臣之過。不能對下加以嚴格歸束!”
嬴政意味深長道。
“為人君,不能主臣,犯下如此大錯,你確實讓寡人失望。”
“兒臣知過。”
嬴政又淡淡道。
“寡人今日見你在朝堂上舌戰群臣,滅了諸位將軍的威風。怎麼今日入了殿,卻全無神采。難不成,你那些驚世駭俗的言論,都是從這位齊魯村夫身上學來的。”
蕭何聽了,不由得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今日舌戰群儒?
他怎麼不知道。
扶蘇對嬴政解釋。
“兒臣都是肺腑之言,何來滅諸將軍威風之說。何況兒臣身為太子,自知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絕不會在朝臣麵前丟君父的臉麵。”
嬴政板著麵孔,冷冷責問。
“寡人之子竟然自以為有自知之明?”
扶蘇垂首作揖。
“兒臣不知所犯何厝,還請君父明示。”
嬴政看向案前兩人,一人作揖,一人伏跪。
“今日,寡人也是萬萬沒想到,就在寡人的鹹陽宮中,竟然存有秦之異端。”
“一個要革商鞅之法,一個要揚黃老之學。”
兩人聽了,心裡都是一驚。
扶蘇疑惑,揚黃老之學?這說得肯定是蕭何,但是嬴政怎麼知道,蕭何是信奉的是道家那一套。
蕭何聽了,也很詫異,但是他更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猶如要革商鞅之法,而且還是太子。
難怪,蕭何從進殿就發覺出,這秦王和太子之間不太對勁。
太子殿下竟然要變秦法!
蕭何不由得對太子連連側目。
太子年輕氣盛,心氣極高,一心要為秦國做事,這是蕭何知道的。
但是這革商鞅之法,蕭何連想都不敢想。
大殿陷入沉寂之中。
嬴政說罷,而後拿起一道竹簡,摜在蕭何麵前。
蕭何瞟了一眼,那上麵的字跡,他好生熟悉。
這不是自己的嗎?
蕭何這才記起來,先前嬴政提到問策。
果不其然。
扶蘇看到那竹簡,自然也不陌生。
扶蘇抬頭瞟了瞟,漆案旁側一堆竹簡。看其形狀,並不是奏簡,反而更像是他當初為了方便考生答題可以規定出的竹簡。
扶蘇沒想到,嬴政居然命人將那些考試的竹簡全部運到了鹹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