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不錯。可是照你所說,朕便是徹底彆無他法,隻能等著反對者將劍架在朕的脖子上。”
天下至尊大半夜單獨和他說弑君之事,章平自然頭皮發麻。
章平沒得辦法,隻能道:
“臣願意誓死捍衛陛下,請陛下寬心。”
二世聽了,仍舊是神情冷淡。對於二世而言,這個忠,章氏不願意效也得效!
“朕要你,給朕出個主意?朕給你時間,就在這望夷宮中想,等你想出辦法,到時再出宮吧。”
章平詫異。
“唯!”
二世說完,頭也不回的去了塌上睡覺。
章平小心翼翼的退出內殿,站在殿外思考。
殿外奢華亮麗,又有眾多郎衛,一道道目光射在章平身上,自然讓他好似芒刺在背。
這一夜,對於章平來說分外漫長。
滴漏裡的水滴順著金黃色的導管落入大缸裡時,每一滴聲響都打在章平心上。
等到次日初晨,第一縷陽光從大殿後方射入。
宦侍們一個挨著一個,擠入了二世的寢殿。章平被這些嘈雜的腳步聲驚醒,這才從睡夢中醒來,他恭恭敬敬立在原地。
聽到殿內有人稟報,原來這個時候,他的兄長章邯應該出發赴任了。
章平這才意識到,二世不想讓他給章邯送行。
身為護軍都尉的章邯按理說更應該得二世信任才是,但是二世現在卻把他這個做弟弟的困在宮中。
章平雖然想不通,但是他已經有所預感,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在他兄長身上。
而二世似乎也並不急於要他的回答,出了內殿,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一臉疲態的章平,隨後便揚長而去。
章平憂懼,但是始終不敢狠心下來。
章平一夜未歸,章平家人則以為他去了驪山,無人尋找;驪山陵墓那邊,隻以為章平在鹹陽城,也不曾差人過來催促。
章平又從天亮等到天黑,除了來來往往的宦侍郎衛,他一個熟人也看不到。
但是答案已經出現在了章平心裡,他不敢說。
那可是上千戶世家啊。
二十萬刑徒,一人一口口水,卻也能淹死那千戶軍功世家。但是為何這等差事偏偏落在他的頭上!
……
……
……
章台,二世還在查那些舊賬。這些改革之中陽奉陰違的事件,如果不徹查,新政根本就隻是空喊口號。
隗吉在章台給二世報帳,隻是談論的主人公還是沒變。
“這麼說來,章邯配合軍隊在六國橫征暴斂也是不爭的事實。”
二世對章邯,確實十分欣賞,但是二世沒有辦法忽略章邯的有些所作所為。
“這麼看來,章邯其實在軍中諸將麵前頗有聲威嘛。朕的擔心都是多餘了。”
隗吉肅容:
“陛下,並非臣為都尉辯解。停戰數十年,軍中將士上上下下怨聲載道,若不如此,他們心中的怨憤難平哪。任何一個秦人自然都會向著秦人。”
“你的話,隻是再一次向朕證明,執行關中本位製是正確的。”
“可陛下,這個製度,隻能維持一時啊。”
“朕知道。六國人若是得不到好處,造反是遲早的事。擴大關中,本就是為了讓削減對韓趙魏舊地民眾的盤剝。但是賦稅等級製度調整了之後,也加重了對郡國的賦稅。朕打算聽從章邯的建議,命郡國出兵討伐任囂屠唯、踏平南越。朕要用戰爭晉升一部分齊楚百姓,讓他們從戰爭中獲益。”
“不過,在這之前,朕要做一件大事,讓天下人都知道朕改革的決心。”
隗吉聽了,自然沒怎麼當真,他隻是笑眯眯的看向陛下:
“不知陛下是要做什麼大事?不過時至今日,陛下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震動天下的大事。乃至隨口成歌,也折服天下士人。”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