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死,陛下即明你心之所想,以老夫一人之命除大明禍患死得其所。”
毛文龍死死的盯著黃道周,而黃道周則是毫無畏懼的與之對視。
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致。
談崩了,接下來必然刀兵相向,而黃道周隻率十餘人登島,一旦動手絕無幸免的可能。
但這位老臣卻毫不在意,就如他所言,毛文龍敢殺自己,那陛下就會知曉毛文龍定會反叛。
以自己一命將毛文龍這個不穩定因素清除,將會避免日後因毛文龍突然反叛而造成巨大損失。
值得!
所以不懼。
毛文龍伸手唰的一聲抽出腰間長刀,刀尖距離黃道周雙眼不足半尺。
“既如此,那本將就親手送黃大人一程。”
黃道周伸手解開披風,對著毛文龍大喝一聲:“來!”
海風卷起披風拖拽進了大海,而也就在披風被卷走的刹那,毛文龍手裡的長刀對著黃道周的頭顱陡然劈下。
在濃重的霧氣裡,隻留下一閃而過的寒芒。
叮!
一聲脆響傳來,長刀被插進岸邊礁石的石縫,而毛文龍則是雙膝跪地。
“臣,東江總兵毛文龍恭迎陛下旨意!”
一切,隻為試探。
毛文龍見過太多欽差,見過太多滿口仁義道德為大明肝腦塗地的虛偽之輩。
他是驕傲的,不然他也不會留在皮島這個地方和建奴周旋。
但他驕傲,也讓他極為看不起朝廷文官,那些虛偽貪婪,隻會口若懸河見血連腿都邁不動的東西。
驕傲,代表的就是悲憤和孤獨。
悲,泱泱大明竟沒有真正視死如歸的朝堂大臣,憤,這些掌握錢糧大權的朝臣隻會鑽營私利。
孤獨,則是本為最該信任的朝廷官員,竟然讓他戒備防範更甚建奴的地步。
眼前的黃道周,讓他看到了自己心目中朝堂重臣該有的樣子。
刀臨頭頂麵不改色,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黃道周很瘦弱,此刻去掉披風在海風之下更顯瘦弱,但那瘦弱的模樣看在毛文龍眼裡。
卻仿如一座大山般巍峨。
“沒有聖旨。”
黃道周看著毛文龍緩緩開口:“陛下在我臨走之前隻留下一道口諭。”
崇禎給毛文龍的口諭隻有四個字,但這四個字一出口毛文龍猛然抬頭。
朱死毛掉!
這就是崇禎給毛文龍的口諭,所有的繁文縟節全部被刪減,隻剩下了這根本不符合禮製的口諭。
沒有封賞,沒有誇讚,有的隻是這言簡意賅的四個字。
“陛下在午門之外修建了一處明堂,所有朝堂大臣以及武將子嗣二十以下皆要入學,陛下為你的兩個兒子留了位置。”
“陛下說現在沒有找到合適的夫子,就暫由首輔大人孫承宗,內閣大臣禮部尚書袁可立,英國公張維賢,都察院左都禦史李邦華暫代。”
“陛下也會偶爾前去。”
毛文龍聽到這裡臉色再次一變,隨後以頭觸地。
“臣,毛文龍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