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之前木訥不諳世事的信王,卻在登基之後變成了最可怕的敵人。
“孫承宗庸人也,李邦華迂腐之徒,張維賢瞻前顧後無有果決。”
錢龍錫說到這不屑一笑。
“單憑你啟用之人來看,你遠稱不上明君,更不知道真正執掌這天下之道。”
孫承宗、李邦華、韓爌都是東林黨人,也都被崇禎啟用進入了內閣。
但在錢龍錫看來,這些人儘皆迂腐無能之輩,他連拉攏都不屑為之。
以迂腐無能之徒治理天下,這天下焉有不丟之理?
整個大明,唯一能讓錢龍錫感覺到危險且能正視者,唯有魏忠賢一人。
那個從底層一路摸爬滾打上來的老太監,這世上能瞞過他那雙眼睛的人不多。
取天下智取為上,以暴力殺伐打出來的天下在錢龍錫看來也是莽夫之舉。
他瘋狂的享受著在幕後主導一切的感覺,架空皇帝掏空國祚並非要在朝堂之上。
遠在千裡之外取敵首級,才為真正的布局者。
他討厭朕、寡人這類詞彙,虛偽又懦弱。
他更喜歡餘一人,這話來自殷商王的自稱。
他崇拜殷商,也覺得餘一人更加的霸氣睥睨。
“從現在開始,讓我看看你的斤兩如何?”
說完,他不再看天上的雲卷雲舒,緩緩閉上雙眼。
竹林,木幾,一壺清茶,這是錢龍錫最喜歡之地,也是他推演整個天下棋局之地。
崇禎元年二月二十二,天啟大祥禮。
靈堂架設在應天直隸府衙的大堂之內,所有應天府的官員,連同南直隸所有州府官員全部趕來。
在古代這是了不得的大事,除了祭天之外祭祀先皇就是最隆重的事了。
按資排輩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儘致。
神宮監等負責祭祀的人站在兩側,而吏部尚書、戶部尚書、兵部尚書傳統意義上上三部站在第一排。
刑部尚書、禮部尚書和工部尚書站在第二排,隨後是南直隸其他州府的官員以及縣令足有數百人。
周希聖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張鶴鳴,心中微微冷哼。
這麼多人栽贓你一個,再加魏小賢的佐證。
你必死無疑。
張鶴鳴老神在在的站在人群裡,他早就習慣了被這些人打壓孤立。
如今陛下裁撤南直隸的旨意已到,這些人都是將死之人。
你們先蹦,等你們死了老子去你們墳頭上蹦。
大祥祭典很繁瑣,拜了又拜,歌頌了一遍又一遍。
也真難為禮部和神宮監的人了,天啟總共在位七年又一心乾木匠活,能被他們找出這麼多功績也實屬難得。
就在繁瑣的祭典即將結束之時,站在第一排的周希聖突然轉身冷冷開口。
“張大人,先帝大祥你卻如此行為不端,此舉乃為大不敬,你是想欺君嗎?”
周希聖突然發難,身後之人也是同時開口指責。
上百人同時攻訐願意作證,張鶴鳴的罪名算是徹底坐實。
“本官定要向陛下參你一本,身為大明臣子卻目無皇權,你罪該至死!”
周希聖冷冷的看著張鶴鳴,此刻就算他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就算他再狡詐如狐也不可能翻盤。
就連東廠魏小賢麾下之人也在看著張鶴鳴,他也不認為張鶴鳴此刻還能翻盤。
然而在麵對所有人的指責極為不利之下,張鶴鳴隻用一句話便讓所有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