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老衲乃出家之人不問世事!”
“至於那錢施主的銀子藏於何地,老衲不知。”
看著再次閉目合十的覺深,張鶴鳴哈哈一笑。
“大師可知陛下在下達旨意命本官接任布政使的時候,還給了本官一道怎樣的手諭?”
“壁虎斷尾!”
張鶴鳴伸手微微攬了攬自己的衣袖。
“本官自來到南直隸後雖一直被排斥打壓,但也看清了這些南直隸官員的斤兩,以錢龍錫的心性,哪怕敗了也不會選擇服毒自儘。”
“但這樣哪怕他人死絕也會選擇活下去的人,竟然選擇了自儘,唯一合理的解釋隻有一個。”
“他在保護一個比他更重要的人。”
張鶴鳴彈了彈自己官袍上的灰塵:“本官曾經當過縣令,審過一個這樣的案子。”
“一人覺得壓力太大喝酒喝死了,所以殺人凶手是酒還是給他壓力太大的過去?”
“有狀師說,那人在過去喝酒的時候沒死,所以殺死他的凶手應該是未來。”
“但另一個狀師說,未來有不在場的證明,所以殺人的....”
他轉頭對覺深方丈嗬嗬一笑:“是沒有未來!”
話音一落,覺深方丈的眼神猛然一抖,這讓張鶴鳴嘴角的笑意又濃一分。
“商以人祭為的是求上天保佑,保佑他們在戰場大勝羌人,勝了就能抓到更多羌人俘虜祭祀神明,這也可以理解為是一種交換。”
“或者...也是蒙蔽。”
“周定規矩為的是建立製度,而讓人能記住也敬畏的方法唯有殺。”
張鶴鳴說著往椅背上靠了靠。
“太簡單了。”
他說。
“南直隸拿下的太簡單了,簡單到錢龍錫連點像樣的手段都沒有,那麼輕易的就被拿下,又那般輕易的就全部被誅。”
“所以陛下才說,壁虎斷尾。”
他嗯了一聲:“南直隸被拿下,心有不臣者被全部誅殺皆大歡喜,這和商以人祭天的蒙蔽有何區彆?”
“殺了反賊起獲貪贓的銀兩,南直隸被順利裁撤誅殺所有貪官,百姓稱讚歌頌陛下聖明,這和周禮之法又何其相似?”
“一切都為讓陛下覺得南直隸乾淨了,那重心也就不會再盯著這裡。”
他說著用手指敲了敲桌麵。
“我去了錢龍錫所在的那片竹林,不得不說風景不錯,但總讓本官感覺哪裡不對。”
“太巧了,他應該更早得知六合山的結局才對,可在消息傳回應天在東廠將要去捉拿的時候才死,太巧了。”
“巧到時間節點拿捏的剛好,也巧到好像要引導我們發現什麼一樣。”
他皺眉看向覺深,隨後咧嘴一笑。
“我這個人有個不好的毛病,就是怕彆人做事出現漏洞從而連累我,所以我派了人在東廠後麵盯著。”
“所以我抓到了一個人,那個在錢龍錫死之前去竹林的人。”
覺深方丈握著念珠的手微微一抖,隨即低頭不去看張鶴鳴。
“那個人說自己是孔家的人,但很巧啊,這個人本官認得。”
“他不是孔家人,因為他叫錢士晉,錢龍錫的同胞弟弟。”
“他想自儘,但被我一棍子敲在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