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聖公眼神陰鷙的看著眼前的棋盤。
那顆直指白子心口的棋子,之前是他最得意之作。
但現在卻是那麼的刺眼。
伸手拿掉那顆棋子扔進棋簍,他眯眼吐出兩字。
“無妨。”
“軍屯衛所不是那般容易就能拿下的,隻要你動一處就會被其他人所警覺,除非你能一次性對全國動手。”
“但吾賭你根本沒這樣的魄力,更沒這樣的手段。”
全國一起動手,勢必將引起巨大的動蕩,一旦那些人察覺不對聯合起來就會讓大明根基動搖。
所以他篤定崇禎不敢。
既然不敢,那也就隻能小打小鬨的拿下一些不重要的小人物。
什麼都改變不了。
想到這裡衍聖公的臉色好看了些,但心裡卻有種極度的憋悶。
處處受製。
他就像一個砌牆的,辛辛苦苦費儘心思修起一堵牆。
看著這堵堅固無比又在牆後設計諸多陷阱的牆,還沒等笑出聲來,就被崇禎給...一炮轟了。
要是去推就得調集無數人手花費無數精力,費儘所有力氣才能推倒。
可推倒之後還有無數預置好的陷阱在等著。
可那個昏君卻根本沒來推,而是在挺老遠叫人一炮就給轟開了。
牆倒了,連帶著把精心設計的陷阱也給埋了。
隨後那個昏君叫人過來搬磚去蓋茅房豬圈,這就是衍聖公現在的感受。
很惡心,更憋悶。
他承認那個昏君有點東西,最起碼比他哥哥和他爹強得多。
但他絕不相信這個昏君,能夠強到一眼就識破自己的布局籌謀,揮手就能將自己的計謀破掉的地步。
除非那個昏君是先知。
雖然現在的處境變得極其微妙,但衍聖公心裡還是有底的。
他絕不相信那個昏君每次都能蒙對,每次都能先自己一步。
然而就在此時,有人來報。
“公爺,有個自稱禮部右侍郎的乞丐求見。”
若是平時,麵帶優雅眼帶睥睨的衍聖公定會詳細詢問一番。
但現在他被昏君搞得心神不寧,哪裡還有心思去搭理一個乞丐,哪裡還有心思去修剪自己的人設羽翼。
煩躁的擺擺手。
“趕走!”
大明有個最大的騙局,那就是孔家所在之地乃天下淨土。
因為孔家哪怕對乞丐也是一視同仁,但曲阜卻連一個乞丐都沒有。
更沒有乞丐敢到孔家之外乞討。
衍聖公很清楚,名聲很重要,但這個名聲隻要存在就夠了。
不必實踐。
如果為了所謂的名聲去親自接見一個乞丐,又是接濟又是給錢的。
不用一月,全天下的乞丐都會跑到孔家之外。
所以曲阜不允許有乞丐,更不允許靠近孔家祖地。
錢謙益很難,真的很難很難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