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狐狸望向穀底。
胖黃鼠狼跳躍奔跑攀上高處,隔遠注視冰道發生的廝殺。
遲客與書童總算深一腳淺一腳的趕到,兩人額上皆冒著熱氣,汗水打濕的發絲淩亂貼在臉上。
黑蛇昂首靜靜盤踞,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野豬仍在扭動胡亂蹬踢,消化道和呼吸道黏膜滲血,粗重喘息噴出血沫,夾雜著黑色血塊。
眼白被爆裂的毛細血管染成紅色,血淚混雜黏液從眼角流出。
皮膚出現青色和血點,脖頸上不知來曆的舊傷再度迸裂,隨著頭顱甩動,在冰麵上塗抹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不正常的紅……
獵戶對遲客低聲說道。
“大人,野豬中了蛇毒,估計活不成了。”
遲客倒吸一口涼氣,皮糙肉厚的野豬尚且如此,若是人挨上一口,豈有活路?
更好奇黑蛇為何無視常理於寒冬現身,此時應該在洞內冬眠才對。
拱手對黑蛇打招呼。
“蛇兄安然無恙,我便放心了。”
黑蛇甩甩尾尖,開始減緩心跳感知自身狀態,目光始終鎖定垂死掙紮的野豬,防止對方忽然發起反撲。
此次搏鬥耗費大量體力,動用了寶貴的毒液儲備,代價很高,卻無法吞食獵物。
竭儘全力生死搏殺,結果毫無收獲,徹頭徹尾的浪費。
獵戶察覺到了黑蛇的糾結,野豬太大吞不下。
蛇毒猛烈,人若吃了肉保不齊也得遭殃,可這麼大一頭獵物就此廢棄,著實可惜。
在三人一蛇注視下野豬的掙紮越來越弱。
獵戶看了看黑蛇,瞥了眼龐大的野豬,心裡冒出個屬於人類的法子,既然吞不下整的,那就切成塊唄!
雖然聽老一輩說過,蛇這東西,正常情況下隻認完整獵物。
但大黑蛇根本不正常。
眼看野豬快咽氣,獵戶放下鐵叉和弓箭,拔出腰間短刀上前,刀尖自野豬喉下斜著猛地一送,直貫心臟。
拔出刀,湧出的血液顏色偏沉黯。
從空中向下俯視,大片不祥的暗紅在冰麵擴散,緩慢侵蝕著周圍的白。
黑蛇對此感到困惑不解。
眼看血放得差不多了,獵戶回頭對遲客和書童解釋道。
“這麼大一頭野豬扔掉怪可惜,依我看,切成塊或許大蛇能吃下去。”
遲客哪裡懂這些,仔細一想覺得有點道理。
獵戶用力劃開野豬皮,露出顏色泛黑的內臟,皺著眉頭迅速清理出來丟棄一旁,還用雪搓搓手,刀鋒翻轉,熟練卸下大塊後腿肉,置於黑蛇麵前冰上。
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黑蛇,黑蛇吐了吐信子,保持了一貫的迷茫。
黑蛇對移動的、有體溫的物體感興趣,靜止不動的肉,和石頭樹枝沒什麼區彆。
且對獵物各種氣味的混合氣息非常敏感。
一塊切割的純肉味道並不完整,可能無法識彆。
“……”
其實黑蛇被分割獵物新奇方法吸引,並十分羨慕,自己也想擁有將龐大獵物撕碎的能力。
獵戶把肉往前推了推,用手對著自己的嘴連連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