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趕緊吃的話,肉就凍冰上了。
好在黑蛇大腦得到過進化,腦仁雖然仍舊光滑,至少有了記憶能思考。
確認這塊肉來自於野豬,評估大小在可吞咽範圍內,耗費體力搏殺後急需食物補充,促使黑蛇決定嘗試進食。
低頭,習慣性快速爆發咬住肉塊,吞咽的本能被激活,肌肉協同運作蠕動吞咽。
很快將肉塊吃掉。
忽略口感,能被吞咽轉化為生存所需的能量,就是好東西。
獵戶見狀趕緊繼續切肉,一塊接一塊推到黑蛇麵前。
邊忙活邊研究野豬脖頸幾道傷口。
“這力道和大小,像是老虎弄的,會不會就是之前咱們撞見的那隻?”
遲客聞言趕緊環顧四周,尤其看不見的角落,唯恐斑斕身影突然撲過來。
避世隱居何其艱難……
強烈的饑餓感逼迫黑蛇吞得迅猛無比,當饑餓逐漸緩解,焦躁隨之褪去,進食恢複了平日的節奏。
沒多久,野豬僅剩沒多少肉的部分,獵戶氣喘籲籲,黑蛇也停止了吞咽。
吐了吐信子,沒有感謝也不懂什麼是感激。
轉身朝洞窟方向遊去,低溫天氣驅使黑蛇回去繼續冬眠。
但獵戶用短刀分割野豬的場景,仍在腦中循環縈繞,儘管畫麵越來越模糊,卻因此萌生一個念頭,渴望自己能輕易撕裂對手。
撕咬獵物需要強大的力量,現在的自己做不到,於是,一個樸素的念頭在光滑腦仁裡漸漸成形,渴望調整頭顱適應撕咬動作。
一個關於自我改造的、粗糙至極的構想,以笨拙的姿態誕生在腦海裡。
待冬眠結束,這段記憶或許會被遺忘。
沒關係。
至少曾經存在過。
第一次沒記住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在未來某天,必將銘記。
返程爬山極為費勁,鬆軟的積雪會塌甚至小範圍滑坡,數次嘗試後改變方式,如爬樹般左右盤繞而上,當找對了方法,上山變得輕而易舉。
蠕行遊進洞窟,霧氣很淡了,回到老位置沉睡。
日暮時分。
穀底冰下溪流受阻,溪水通過裂隙無聲漫上冰麵,清澈的水在冰上流淌,途徑轉彎處,帶著絲絲暗紅鋪向下遊,越遠越稀薄。
深夜,流水定格,蔚藍月光下野豬殘骸仿佛下沉寸許,實際是漫流水結冰吞沒,暗紅殘骸表麵長出冰霜,低溫暫停了時間,將死亡與新鮮一同封存。
血腥味引來些野獸,大多湊近謹慎嗅探一番便警覺的離開,少數自認頂得住毒素的亡命徒會啃幾口。
日月交替,光陰明暗不停流轉。
野豬龐大殘骸上的肉一點點減少,血肉被飛鳥小獸耐心的抹去
某天被一場大雪覆蓋。
厚雪擋不住饑餓拾荒者,它們會用靈敏的鼻子探尋,再用爪子固執地扒開冰雪。
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執著,在乾硬的皮和骨頭上仔細刮擦,尋找任何一絲可能殘存的肉屑,亦或隻是磨磨牙,將殘骸的利用推向極致。
兩顆布滿劃痕與褐色斑駁的獠牙,被獵戶掛在小院石牆上。
獵戶覺得鄰村神婆或許識貨,這等沾染了血腥煞氣的玩意,在她手裡說不定能值幾個錢。
皮可惜了,當時野豬中毒死的挺慘,實在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