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彭城……大敗……五十六萬大軍……全軍覆沒……漢王……漢王僅率數十騎逃脫……樊噲將軍等人拚死斷後,生死不明……王賁隊長為護送信使突圍……身負重創……”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這慘烈的消息,李衍還是如遭雷擊,踉蹌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
曆史的車輪,終究還是沿著原有的軌跡,碾過了那片流血的戰場。
他的信,或許送到了,但在巨大的勝利驕狂和複雜的聯軍內部矛盾麵前,是否被重視?是否能力挽狂瀾?答案已經血淋淋地擺在了麵前。
“王賁呢?!”李衍強忍著眩暈,急聲問道。
“隊長……隊長讓我們先回來報信……他……他引開了追兵……”信使泣不成聲。
李衍閉上了眼睛,一股巨大的悲痛和無力感湧上心頭。
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悲傷的時候。
劉邦大敗,局勢瞬間崩壞,必須立刻應對!
他猛地睜開眼,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傳令!漢中全境,即刻起進入最高戰備!封鎖所有通往關中的要道,許進不許出!派出所有能動用的哨探,尋找並接應漢王及潰散將士,打開所有藥庫,準備救治傷員!”
他望向東方,那裡,曾是勝利的曙光,如今已化為無邊的血色。
李衍沒有立刻召開大規模的會議,而是先獨自一人在那間掛滿地圖的密室裡待了整整一個時辰。
他需要時間消化這巨變,更需要時間思考,在這天傾地陷般的危機中,漢中,以及他李衍,該如何自處,又如何能為那個可能正狼狽逃竄的漢王,保留一絲翻盤的希望。
一個時辰後,李衍走出密室,麵色平靜,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他首先召見了田穡、孫禾、鄭默這三位負責具體事務的核心成員。
沒有過多的渲染恐慌,李衍用最簡潔的語言通報了彭城大敗的消息。
看著三人瞬間煞白的臉色和難以置信的眼神,他沉聲道:“消息確鑿,此刻,恐慌無用,抱怨更無用,漢王生死未卜,局勢危殆,我等更需穩住陣腳。”
他看向田穡:“田穡,春耕已近尾聲,後續田間管理務必跟上,漢中乃至關西,今歲收成,關乎我等生死存亡,絕不能有絲毫懈怠,要安撫好農戶,不得因外界傳言引發騷動。”
“下官明白!”
田穡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頭,將驚懼壓在心底。
他知道,公子將最基礎的命脈交給了他。
“孫禾。”李衍轉向他:“立刻重新核算所有府庫庫存,糧秣、軍械、藥材、布帛,我要知道最精確的數字,同時,嚴格控製物資流出,非我手令,一粒米、一支箭也不得調撥,加強市麵監控,嚴防奸商囤積居奇,哄抬物價。”
“是!”
孫禾領命,臉色凝重。
他知道,接下來將是考驗他管理能力的時刻。
“鄭默。”
李衍最後看向這位沉默的工匠頭領:“工坊全力運轉,但方向要調整,暫停一切非必要的研發和大型器械製造,集中所有人力物力,生產箭矢、修補鎧甲、打造製式環首刀。”
“尤其是箭矢,我要看到倉庫裡堆滿它們!另外,組織一支精乾的修理隊,隨時待命,準備修複可能送回來的破損軍械。”
“小人遵命!”鄭默甕聲應道,沒有多餘的廢話。
安排完最緊要的實務,李衍才召見了李昱和翊衛營暫代的負責人。
對李昱,李衍還是比較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