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夫人嗓音猛地拔高,目光狠戾地朝大夫看去:“我兒身子骨一直不大好,畏寒怕熱,這些年為她調理許久,斷不會貪嘴吃寒涼的東西。”
裴婉言也在這時悠悠轉醒,麵上浮現絲疲倦,嗓音依舊卻染上幾絲啞意,她伸手搭在榻邊:“母親…”
齊夫人聞言迅速起身,握著了她手來,眼含關切:“婉言,身子可還有不適?”
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樣,在薑歌兒眼裡顯得有些假了。
她記得那日齊夫人可是連等都未等裴婉言半步獨自走了,隻短短幾日,兩人何時竟這般親密了?
這般顯眼的事她一個外人都看得清楚,府中常年相處之人又怎能看不清。
她視線悄悄移到裴老夫人身上,隻見眉眼冷淡,依舊端坐上房,未見半分動容。
淡聲道:“既已醒了,便說說,去找薑丫頭前,你可吃過什麼?”
裴婉言抬眼,在觸及到薑歌兒時又驟然移開視線,似是瞧到了什麼洪水猛獸。
眾人看她的眼神頓時變了。
裴府因著她薑家關係好心讓她暫住府中,怎想她居生了害人的心思。
“如母親所言,我今日如平時那般喝了調理身子的藥,便帶著做好的吃食去找薑姑娘了。”
裴婉言的話語在房中散開,入了每個人的耳裡,不等有人繼續詢問,她自己就主動往下說了:“自那日祖母介紹後,我一心想與薑姑娘打好關係。”
“怎料送去的吃食都被原封退了回來,所以想借著端午的日子主動去問問,我可有哪裡得罪了姑娘。”
“未想隻是喝了姑娘房中的茶水便腹痛難忍,暈了過去。”
她聲音逐漸哽咽,到最後眼底都泛起了淚來,句句話中分明再說薑歌兒在茶水下了毒。
薑歌兒咬住下唇,垂落的袖擺下,是攥得發白的手指,耳畔私語如潮,她盯著裴婉言泛紅的眼角,想為自己辯駁幾句,可言語哽在喉間,又不知自己能說些什麼。
裴婉言句句未有半分假,說出來的意思卻帶著股她在欺辱人一般。
“那是因為…”裴靈犀忍不住出了聲,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然,話未儘,何夫人忽地起身,暗自擰了把她腰。
“靈犀!長輩說話何時輪到你來插嘴?我平時教你的規矩丟哪去了?”
何夫人厲聲嗬斥,這局麵她如何看不出,分明是想斷了薑歌兒與裴霄的婚事,順道把人攆出去府去。
裴靈犀還想開口:“可是…”
何夫人瞪了一眼,她頓時啞聲,悄悄瞥了眼一直沉默至今的薑歌兒,歉意地垂下頭。
薑歌兒清楚,何夫人這是不想參與其中。
她收斂眼底酸澀,緩步上前,事到如今她若再不為自己坦言幾句,恐怕就真要背上陷害裴府小姐的鍋。
“裴小姐飲用的那杯茶我並未倒掉,倘若懷疑我在茶水中下毒大可讓人去查,再者我為何要對裴小姐下此毒手?”
她聲音頓了頓轉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大夫,忽地問道:“大夫,腹痛除了寒物所起,可有其他原因?”
“你莫要再詭辯,那日我警告過你,莫要耍心機,如今你既已做了,我會把事原原本本稟告父親,待婚約解除,你就此離去罷!”
大夫剛捋著胡子思索,裴霄溫潤麵龐覆上冷意,冷聲打斷。
齊夫人見狀也跟著附和:“依我看,你就是厭惡我兒,又不願做這惡人便下此毒手,讓我兒無力再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