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雪越下越大,鵝毛般的大雪片子把整個世界都染成了白色。
山路難走。
刀疤臉為了躲避大路上的檢查站,專門挑著深山老林裡的野路走。
風呼呼地刮,像是有無數隻野獸在咆哮。
刀疤臉扛著蛇皮袋走了兩個多小時,也有點累了。
前麵有一座破敗的山神廟。
隻有半截牆和塌了一半的屋頂。
刀疤臉鑽了進去,把肩上的蛇皮袋隨手往角落裡一扔。
“砰。”
團團的腦袋磕在冰冷的地麵上,疼得她悶哼了一聲。
但她沒敢出聲。
她在裝死。
這是一路上,她在黑暗中學會的第一個本事。
刀疤臉找了些乾枯的樹枝,生了一堆火。
火光跳動,驅散了一點寒意。
他從懷裡掏出一瓶二鍋頭,又拿出一塊油紙包著的醬牛肉。
“咕嘟咕嘟。”
烈酒下肚,刀疤臉舒服地歎了口氣。
“真他娘的冷。”
肉香味飄散開來。
飄進了蛇皮袋裡。
團團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咕嚕……”
太餓了。
她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那個發黴的窩窩頭還在牛棚裡,沒帶出來。
刀疤臉聽到了聲音,但他沒理會。
在他眼裡,這隻是貨物。
餓幾頓死不了,要是喂飽了有了力氣,反而麻煩。
團團透過蛇皮袋上被老鼠咬破的一個小洞,往外看。
火光映照下,刀疤臉滿臉橫肉,吃得滿嘴流油。
團團吞了吞口水。
她忍著餓。
那雙大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嚇人。
她在觀察。
她看到刀疤臉的腰間,彆著一把匕首。
那匕首很鋒利,刀鞘上磨得發亮。
團團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一些奇怪的畫麵。
那是關於匕首的構造圖。
刀刃多長,血槽多深,怎麼握刀最有力……
這些知識,就像是原本就存在她腦子裡一樣。
隻要看到武器,就會自動浮現。
那是爸爸留給她的天賦。
刀疤臉喝了半瓶酒,酒勁上來了。
他靠在牆根,眼皮開始打架。
沒過多久,呼嚕聲就響了起來。
震天響。
團團知道,機會來了。
她動了動被捆住的手腕。
牛筋繩綁得太緊了,根本掙脫不開。
而且這種扣,越掙紮越緊。
怎麼辦?
團團咬著下嘴唇,嘗到了血腥味。
她忽然想起以前看村裡獵戶殺兔子。
要把兔子的骨頭卸下來,皮才好剝。
卸骨頭……
團團看著自己細細的手腕。
如果不把骨頭弄錯位,手是縮不回來的。
會很疼。
非常非常疼。
但是如果不逃出去,就會被賣掉,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