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不怕疼。
團團怕沒有家。
小丫頭深吸了一口氣。
她閉上眼睛,小臉緊繃。
然後,猛地一用力。
“哢吧。”
一聲極其輕微的脆響。
那是骨頭脫臼的聲音。
劇痛瞬間襲來!
像是有火鉗在燙她的神經。
團團疼得渾身抽搐,冷汗瞬間濕透了棉襖。
她張大嘴巴想要慘叫。
可是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衣領,把慘叫聲咽回了肚子裡。
不能叫。
叫了壞人就醒了。
眼淚嘩嘩地流,混著臉上的煤灰,衝出了兩道白印子。
團團顫抖著,用那隻脫臼的、軟綿綿的左手,一點點從繩索裡抽了出來。
手出來了!
雖然疼得鑽心,手腕腫得像個饅頭,根本使不上勁。
但她自由了一隻手。
團團顧不上把手腕接回去。
她用右手在懷裡摸索。
摸到了那串項鏈。
那是子彈殼串成的。
其中有一顆,是尖銳的步槍彈頭。
團團握著那顆彈頭。
就像握著一把絕世神兵。
她開始割蛇皮袋。
蛇皮袋很韌,是用塑料編織的。
彈頭雖然尖,但畢竟不是刀。
團團隻能一下一下地磨。
“滋……滋……”
聲音很小,被外麵的風雪聲掩蓋了。
團團的手指被磨破了皮,血染紅了彈頭。
但她沒有停。
一下。
兩下。
一百下。
終於。
蛇皮袋的縫線斷了幾根。
出現了一個口子。
冷風灌了進來。
團團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暖和的風。
這是自由的風。
她像隻在這個殘酷世界裡學會狩獵的小貓,悄無聲息地把頭探了出來。
刀疤臉還在睡。
睡得像頭死豬。
那把匕首,就掛在他腰間,隨著呼吸一上一下。
團團盯著那把匕首。
又看了看刀疤臉那粗壯的脖子。
她沒有急著跑。
她慢慢地,慢慢地從袋子裡爬了出來。
左手耷拉著,疼得麻木了。
她用右手撐著地。
像個小幽靈一樣,朝著刀疤臉爬過去。
她要拿到那把刀。
有了刀,才能保護自己。
有了刀,才能去找爸爸。
團團屏住呼吸,距離刀疤臉隻有不到半米了。
她甚至能聞到刀疤臉身上那股惡心的酒臭味。
突然,她不小心碰到了一個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