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說完，就不再看獨眼那張慘白的老臉。
她低下頭，把那個繡著五毒圖案的小布包挪到了身前。
小手在裡麵掏啊掏。
獨眼的心臟都要停跳了。
剛才那隻金色的飛蛾已經夠要命了，這小祖宗又要掏出什麼玩意兒？
難道是更毒的蛇？
還是吃人的蜈蚣？
結果。
朵朵掏出來的，既不是蛇也不是蟲。
而是一個用竹筒裝著的，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黑色粉末。
她倒了一點在手心裡。
粉末很細，像是黑色的麵粉，但是在月光下，隱隱約約閃爍著一種暗紅色的光澤。
“這是‘癢癢粉’的升級版。”
朵朵奶聲奶氣地介紹道，像是在給小夥伴展示新玩具。
“龍婆婆叫它‘萬蟻噬心散’。”
“隻要一點點哦。”
“就會像有一萬隻螞蟻，鑽進你的骨頭裡，鑽進你的血管裡，一口一口地咬你的肉。”
“而且，還不能抓。”
“因為越抓越癢，越抓越疼，直到把皮肉都抓爛了，把骨頭都抓出來了，還是癢。”
朵朵一邊說，一邊往獨眼麵前走。
獨眼想跑。
可是他的手腕和膝蓋上，全都被金蠶留下的金色菌絲給封住了。
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根本動彈不得。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惡魔走過來。
“彆！彆過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姑奶奶！你是神仙！你是活菩薩！彆給我用那個！”
獨眼崩潰了。
他這輩子殺過人，放過火，受過傷，甚至被子彈打穿過肚子都沒哼一聲。
但是這種未知的、聽起來就讓人頭皮發麻的折磨，徹底擊穿了他的心理防線。
朵朵根本不理他。
她走到獨眼麵前，踮起腳尖。
小手一揚。
那把黑色的粉末，順著風，精準地灑在了獨眼那隻被炸爛的右手虎口上。
還有那個被金蠶洞穿的手腕上。
一開始。
沒有什麼感覺。
就像是傷口上撒了一點灰塵。
獨眼愣了一下。
難道是嚇唬人的？
但下一秒。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綠了。
然後紫了。
最後黑了。
“呃——！！！”
一聲壓抑在喉嚨深處的怪叫，猛地爆發出來。
癢！
太癢了！
這種癢，不是皮膚表麵的癢。
而是從骨髓深處鑽出來的。
就像是有無數隻帶著倒刺的小蟲子，正在他的神經上跳舞，在他的血管裡衝浪。
那種感覺，比直接砍他一刀還要難受一萬倍。
“啊！啊！啊！”
獨眼張大嘴巴，瘋狂地嚎叫。
他想用左手去抓右手。
但是左手也被金蠶絲封住了，動不了。
他想在地上打滾。
但是雙腿也沒知覺了。
他隻能像是一條被釘在案板上的魚，除了脖子和腰能勉強扭動，其他地方完全不受控製。
“殺了我！快殺了我！”
“求求你！給我一槍！”
“太癢了！受不了了！啊——！”
獨眼把腦袋狠狠地往地上撞。
砰！砰！砰！
額頭撞在焦黑的硬土上，鮮血直流。
但他感覺不到疼。
因為那種癢，已經蓋過了一切痛覺。
他現在隻想死。
隻想立刻結束這種非人的折磨。
朵朵蹲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雙手托著腮幫子，靜靜地看著。
她的眼神很清澈，沒有一絲殘忍，隻有一種理所當然的冷漠。
就像是一個好奇的孩子，在觀察一隻被開水燙過的螞蟻。
“很癢嗎？”
朵朵問道。
“嗚嗚嗚……癢……癢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