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看著天子已經圍繞著那兩個相隔天涯海角的汝瓷花瓶轉了第七圈了。
老奴的陛下小祖宗,您不暈,他都要暈了。
京妙儀病了?為什麼會病了?明明那日出宮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是因為朕?
還是因為她對沈決明太過於愧疚,壓的她喘不動氣?
不對,不對,朕難道還比不上沈決明那個狗東西?
再說了他們已經和離了,和離書府衙的官印都蓋上了。
還是朕下令直接蓋章不走流程的。
她和沈決明都沒有關係了,生病肯定不是因為他。
“李德全。”
“哎,奴才在。”李德全連忙小跑上前。
“朕凶嗎?”
李德全連忙搖頭,“陛下是真龍天子,自帶威嚴。”
“嗬嗬。”麟徽帝拎著他耳朵,“你要是再這樣糊弄朕,你信不信朕把你耳朵割下來,讓禦膳房的人給你做涼拌豬耳吃?”
“陛下,老奴怎敢啊。”李德全討巧地看著陛下,“陛下,是天子,就算和顏悅色,這底下的人自然也會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一絲的馬虎。”
麟徽帝皺眉,雙手抱胸,“果然還是因為朕。”
“?”李德全歪著腦袋,陛下這思維跳躍得也太快了些吧。
“朕要出宮。”
“啊?”李德全連忙跪下,攔住陛下的去路,“陛下,不可,萬萬不可。
老奴知道你是擔心京小姐,但如今京小姐在嚴府,陛下你去了,該如何解釋呢?
這青州京家最是講究規矩禮數的,萬一,老奴說是萬一,這是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那京小姐可真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麟徽帝冷著臉,盯著滿是肺腑之言的李德全。
李德全嚇得渾身直冒冷汗,他也不敢挪開一步。
陛下還年輕,這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意思的,自然容易上心,所以身為近侍,他腦子的時刻在線。
“嗬”麟徽帝冷笑一聲,蹲下身抬手拍著他肩膀,“誰告訴你,朕要去看京妙儀。”
李德全見陛下總算是冷靜下來了,連忙掌嘴,“陛下,老奴多嘴,老奴多嘴。”
“行了,朕看你也舍得下重手。”麟徽帝煩躁地坐在龍椅上。
衛不言走進來的時候,還是第一次看到陛下沒有在批閱奏章,而是在紙上畫王八。
他困惑地掃了一眼李德全。
李德全一頓手舞足蹈,衛不言表示,什麼鬼畫符。
他上前,低聲在陛下身邊耳語。
麟徽帝握著筆的手一頓,“你說長公主?”
衛不言點頭。
“因為沈決明?”
衛不言麵色一沉,“陛下,你忘了當年崔京兩家的婚約。”
麟徽帝臉色一沉,眸色暗下,“長樂郡主都三歲了,朕的長姐還沒釋懷?”
衛不言不語,彆說三歲了,就算是長公主薨逝了也怕是釋懷不了。
誰不知道大乾的長公主心胸比芝麻還要小。
麟徽帝對著衛不言低語兩聲。
長公主府。
打掃丫頭剛把水潑在花圃裡,下一秒土裡滲出血水。
灑掃丫頭揉了揉眼睛,下一秒,“啊——”
尖銳的嗓音在整個長公主府上空回蕩。
“你個死丫頭,叫什麼叫。”
灑掃丫頭癱坐在地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上下牙齒撞擊著說不清話,“嬤嬤,死人,好多死——”
小丫頭話還沒說完,倒頭就“睡”。
饒是見多識廣的嬤嬤看到滿花圃的屍塊,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躺在貴妃椅上的長公主一身嬌豔紅色的紗裙披在肩上。
修長的雙腿上,一雙白淨的手力道適中地按壓著。
隨著長公主一聲嬌媚的輕哼。
守在紗簾外的婢女臉微微泛紅,這種聲音,這幾日長公主的內閣常常傳出來。
沈大人自從和離之後,來得更加頻繁,似乎長公主也更加興奮。
讓他們守在外麵的這些人都弄得麵紅耳赤。
“不好了,長公主。”常嬤嬤慌裡慌張地衝進來,連門檻都沒注意,直接滾了進來,將外麵的簾子一把扯下。
室內一片好春光,嚇得在場眾人連忙跪下閉上眼。
沈決明從長公主的身上爬起,溫潤的臉上帶著怒意,但他還是先替長公主整理衣衫。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好事被破壞,長公主心裡頭還憋著一股火氣。
“回,回長公主的話,院子裡,院子裡發現屍體,不屍塊。”
長公主蹭得站起身,“你說什麼?”
長公主穿上鞋子,一腳踹開麵前礙事的紗簾,朝著後院走去。
尚未靠近便聞到濃鬱的血腥味。
長公主看著帶刀的金吾衛和府衙的人出現在這裡,眉頭皺的更緊。
“誰報的官。”
為首之人一身深緋色官袍,對著長公主行禮,“臣大理寺少卿拜見長公主。”
另外一人走上前,“刑部侍郎拜見長公主。”
“金吾衛中郎將拜見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