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五點。
杭大校門口,豪車雲集。
一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極其囂張地停在路邊,引得路過的學生頻頻側目。
夏梔降下車窗,露出那張戴著墨鏡的臉,衝著柳月眠吹了聲口哨。
“上車!爸爸帶你去吃頓好的!”
柳月眠把衛衣帽子扣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截白皙卻圓潤的下巴。
“不去。”
“怎麼又不去了?”
夏梔摘下墨鏡,一臉恨鐵不成鋼,“彆告訴我你要回柳家吃?那群人看你的眼神跟看細菌似的,你也不怕消化不良?”
“回去辦點事。”
柳月眠緊了緊鞋帶,活動了一下腳踝。
“而且,我不坐車,我跑回去。”
“哈?”
夏梔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跑回去?柳家彆墅在半山腰!離這兒起碼十五公裡!你瘋了吧?”
這體格,走兩步都喘,還跑十五公裡?
彆半路猝死在路邊還得我去收屍!
“這具身體太廢了。”
“得練。”
前世的她,負重三十公斤越野五十公裡那是家常便飯。
現在?
跑個八百米都能要半條命。
這種虛弱的失控感,讓她非常不爽。
不等夏梔再說什麼,柳月眠擺了擺手,轉身沿著人行道慢跑起來。
夏梔沒辦法,隻能開著法拉利龜速跟在後麵。
五公裡後。
柳月眠的腳步已經變得沉重無比,每一次抬腿都像是在跟灌了鉛的肌肉做鬥爭。
汗水順著臉頰滑落,蟄得眼睛生疼。
“喂!眠眠!彆跑了!你臉色煞白跟個鬼一樣!”夏梔在車裡看得心驚膽戰,忍不住探出頭大喊,“上車吧!再跑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柳月眠沒有說話,隻是機械地擺動著手臂。
不能停。
這點強度若是都扛不住,談什麼掌控命運?
十公裡後。
她已經維持不住跑姿,變成了快走與慢跑交替。
肉體的痛苦能讓她的精神更加清醒。
……
三個小時後。
柳家彆墅。
此時晚餐時間已過。
剛通告結束的柳慕言也回家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正在談笑風生。
“哎呀,如煙這幾天是不是瘦了?”
“學習雖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你看你這小臉白的。”
“媽,我沒事的。主要是為了下周的AI比賽,我想給咱們柳家爭光嘛。”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們家如煙最爭氣!”
柳振邦也笑得合不攏嘴,“不像某些人,爛泥扶不上牆。”
“砰!”
彆墅大門被人一把推開。
一股裹挾著熱浪的晚風灌了進來。
眾人回頭。
隻見柳月眠滿頭大汗地站在門口。
她身上的灰色衛衣已經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一層層並不美觀的贅肉。
頭發淩亂地貼在臉頰上,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柳慕言嫌惡地捂住鼻子,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我的天,這是從哪個垃圾堆裡爬出來的?臭死了!”
他在娛樂圈混久了,最看重的就是形象和氣味。
這種充滿原始氣息的汗味,簡直是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江琴更是把筷子重重一摔,臉色鐵青。
“柳月眠!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放學不坐司機的車,非要自己跑回來?你是故意想讓鄰居看我們的笑話是不是?”
“若是讓人知道柳家的大小姐跟個乞丐一樣在路邊狂奔,我們還要不要臉了?”
柳月眠喘勻了氣。
徑直走到餐桌前,拿起桌上的涼水壺,仰頭猛灌了一大口。
“咕咚、咕咚。”
水珠順著她的嘴角流下,劃過修長的脖頸。
喝完,她把水壺往桌上一頓。
“我要換房間。”
柳振邦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一聲:“換房間?你現在的房間住得不舒服嗎?有床有窗戶,還要怎樣?”
“沒衛浴。”
“很不方便。”
這幾天她想泡藥浴,都得等這家人全都睡了,偷偷摸摸去一樓的公用洗手間。
太麻煩。
而且容易被打斷。
江琴一臉的不耐煩。
“家裡哪有空房間給你換?客房都是給貴客準備的,要是以後家裡來人了怎麼辦?”
“沒房間?。”
柳月眠挑眉,目光掃過二樓那一排緊閉的房門。
柳家彆墅光是臥室就有八間。
除開父母的主臥、兩個哥哥的房間、柳如煙的房間,至少還有三間空著的客房。
這哪裡是沒房間。
分明就是不想給。
就是要把她按在那個連傭人房都不如的雜物間裡,以此來羞辱她,提醒她在這個家裡的地位。
“行,不要後悔就行。”
“既然客房不能住,那就不住客房。”
說完,她轉身就往樓上走。
“你要乾什麼?!”江琴心裡一慌,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柳月眠頭也沒回,聲音清冷地傳遍了整個大廳。
“既然你們不給我分,那我就自己挑。”
“我看柳如煙那個帶露台和按摩浴缸的套房就不錯。”
“我征用了。”
此話一出,全場死寂。
柳如煙手裡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裡。
“你……你說什麼?”
那是她的房間!
是整個柳家除了主臥之外最好的一間!
那是媽媽特意請意大利設計師為她量身打造的“公主房”,光是那個從法國空運回來的浴缸就價值三十萬!
“攔住她!快攔住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