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河若有所思:
“就是說,隻要藏鋒城不出什麼大亂子,這些被風雷宗派來的城主才懶得管理具體事務,大多時間都在閉關修煉,或是外出尋找機緣。城中實際事務,便落到了督查院和四大家族手中。”
陳淩雪點頭:
“正是如此,這也是為何藏鋒城內四大家族能有如此權勢的原因之一。城主不理事,便需要有人維持秩序、處理政務、抵禦外患。而這些,自然落到了紮根於此百年的世家頭上。”
江青河點點頭,對這個城池的運行規則又多了幾分理解。
原來所謂的城主統治,更像是一種象征性的存在,實際權力早已下放。
而四大家族之間的製衡與競爭,也在這種格局下自然形成。
陳淩雪又繼續說起之前的話題,拉回風雷宗本身:
“風雷宗收徒極嚴,弟子數量不多,但貴在精純。他們幾乎都是從幼童時期就開始選拔培養——六七歲時測根骨,查心性,過關者帶入山門,從小傳授功法,淬煉體魄。這樣培養出來的弟子,對宗門的歸屬感極強,幾乎視宗門為家。”
“至於年紀大些的,”
她看向江青河,眼中惋惜之色更濃了些:
“除非天賦異稟到令人無法忽視,或者身負特殊血脈體質,否則過了十四歲,基本就與風雷宗無緣了。宗門認為年齡太大,骨骼經脈基本定型,修行之路已然受限,培養價值大打折扣......”
陳淩雪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江青河今年二十有一,早已超過了風雷宗收徒的年齡限製。
即便他如今展現出驚人的天賦與悟性,在風雷宗看來,也已錯過了最佳培養期。
江青河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
“藏鋒城中,這些年來可曾有人真正進入風雷宗?”
陳淩雪神色微變,手指輕輕握緊了茶杯。
茶湯微微晃動,蕩起一圈漣漪。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嘲:
“說來慚愧,四大家族在藏鋒城中看似威名赫赫,風光無限,子弟遍布各司,可實際上......”
陳淩雪搖了搖頭,語氣中透出一股無力感:
“這數十年來,四大家族中沒有哪怕一家的後輩,資質達到了邁入風雷宗的門檻。”
江青河有些意外:
“一個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
陳淩雪肯定地說,隨即又補充道:
“不,應該說曾經有過一個,但他不屬於四大家族。”
江青河心中忽的閃過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邢道元?”
“嗯。”
陳淩雪神色複雜,緩緩道出了更多秘辛:
“他是邢家那一代最小的兒子,據說出生時就有異象,三歲能文,五歲習武,七歲時已能將家族基礎功法運轉自如。十歲那年,他隨邢家主前往州府,機緣巧合被一位路過的風雷宗執事看見。”
“然後呢?”
江青河問道。
“那執事當時並未多言,隻是暗中觀察了邢道元一番。臨走前他對邢家家主說了一句話,‘若此子十四歲能入先天,可持此令牌來州府尋我。’說完便留下一枚青色令牌,飄然而去。”
“結果,邢道元十四歲時還真就入了先天。”
陳淩雪的聲音變得乾澀:
“後來,那年冬天,邢家就出事了。”
講到這裡,江青河全明白了。
一個天賦異稟的少年,一個有望進入風雷宗的天才。
在即將一飛衝天之際,卻遭遇滅門之禍。
陳淩雪繼續說著,聲音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