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這些年是檀兒不懂事,您本該在家儘享天倫的年紀還辛苦替我拉扯管著這一大家子事。日後,我會竭儘全力撐起宋家,不辜負我爹娘,也不辜負您的苦心。”
“小姐,您……您就是沒個兄弟姊妹幫您撐腰的人。不然……”
“若老爺夫人泉下有知,能看到您終於長大懂事,也就徹底放心了。你放心,拚著我這把老骨頭,也一定扶著小姐坐穩宋家家主的位置。”
宋管事顫著嗓音說不出話,隻能連連點頭,一遍又一遍地擦著眼淚。
宋檀穩了穩心神,想起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宋叔,你還記得我爹娘的遺言嗎?當初,為什麼會把宋府托付給方氏?而不是您?”
宋管事身子一僵,歎著氣放下杯子從懷裡顫顫巍巍摸出一個褪色的荷包,揉了揉眼睛才小心翼翼翻出裡麵發黃的信。
“這,是當年老爺夫人給我的信,說在您生辰前會趕回來,沒想到是最後一封。”
宋檀忙接到手上一字一句仔細看著,信紙上一字一句都是對府裡的交代,對她的掛念。
直到最後一句。
【當年定下婚約,是家中長輩一時之念,但男女之情本不該克製守禮,我檀兒也該自由自在,這回去上官府,既為扶持舊交一家,也為商議退婚,若最後商議事成,再隨書信多備下田鋪補償上官府,也算一舉兩得。】
宋檀眼眸顫動,指尖撫摸上熟悉的筆跡,眼裡早就蓄滿了淚。
“我爹娘那時去尋方氏,是想退婚?”
她娘得了百日咳,聽了什麼人的勸告去南邊找藥,還說要順路接落難的方氏一家來京城安置。
本該五日的路程,最後第八日才收到車馬進京的消息,她慌張去接人,接到的卻是上官氏一家和他們一路相護帶回來的一對棺木。
她們說,是娘半路病逝,爹傷心過度跟著一起去了。
還拿出一封遺書說把這一家托付給方氏,也把她托付給了上官家,托付給了上官延等她及笄就成婚。
“老爺夫人去得突然,那遺書又的確是老爺的筆墨,等我操持完他們的後事半個月後才收到這信。心裡覺得不對,但那時小姐已經和上官延心意相通。這信再拿出來,豈不尷尬……”
宋檀垂眸。
她和上官延是指腹為婚,那時上官家還沒破落住在京城,他們兩家時常來往她也算和他青梅竹馬。
爹娘去世時,她天都塌下來了。
上官延這時候出現,還出落地儀表堂堂風度翩翩,他本就是她定好的夫婿,說會照顧她,陪伴她,宋檀的一顆心自然也就不受控地完全托付給了他,就像浮萍找到了遮蔽風雨的港灣。
宋檀收回思緒,將信重新疊好放回荷包,托付到宋管事的手裡,唇角的苦澀漸漸隱去。
“往後。”
“這宋家的一切,我來支撐。爹娘的死,要查,當年的事要查,這府中的帳更要查。”
“宋叔,通知下去,咱們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