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府裡的爛遭事,他本該和這京城所有的公子哥一樣,聽曲作詩,飲酒作樂。
宋檀拿出那個荷包,遞還到桌子上。
見沈修禮睜開眼,喉嚨滾了一滾,目光掃過她的神色又緩緩挪開。
宋檀抬頭看他握住荷包就要收回去懷裡,忙出聲提醒:“將軍不打開檢查一下嗎?剛才我不小心把荷包落入浴桶,金銀做的簪子,隻怕成色會有變化。我也好找工人修補。”
沈修禮動作忽地僵住,漆黑的眸色閃過一絲複雜,“你,打開看了?”
宋檀愣了一下,忙連連擺手。
“沒有,隻是猜出來的。銀子不是這個形狀和重量。”
沈修禮僵住的身體忽地放鬆,飛快把那荷包塞回懷裡,絲毫沒有打開檢查的意思。
他本就行事讓人捉摸不透,宋檀也不奇怪。
指尖在茶盞上摩挲了一會,才緩緩開口:“今日,又欠將軍一個人情。”
沈修禮輕哼一聲,算是認同她這句話。
宋檀心思焦灼,到嘴邊的感激一頓,轉而問出剛才在廂房半天都沒從明月口中問出的問題。
“將軍,你和清風公子相熟?”
“是。”
沈修禮淡淡頷首,毫不遲疑地點頭。
“我二人時常垂釣,飲酒,對弈。”
原本心裡還提著一絲祈禱,聽到他們二人關係這麼親近,宋檀麵色滾燙,有些訕訕垂下眼。
她沒想過,一個是嚴肅的將軍,一個是風月樓的男倌,這樣的人竟是朋友。
見她突地就沉默,沈修禮目光微微一閃,緩緩開口:
“你認識清風?”
認識?
宋檀連連擺手,耳垂燙得愈發厲害。
那夜做了男女間世間最親密的舉動,也是被逼無奈。
連清風公子長得什麼模樣她都不知道。
不過是一夜八兩金,事後了無痕罷了。
她磕磕巴巴找著理由找補:“隻是好奇”
“畢竟這京中誰人不知清風公子。其他女子都誇他風姿灼灼,氣節如同君子如蘭,是不得可多得的雅人。我一直好奇,還沒機會見上一見呢。”
宋檀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思索這話裡有沒有什麼漏洞。
一聽到這兩人的關係連帶著在沈修禮麵前都不自在,身下的凳子就像灶上的火,生怕下一刻清風公子突然從外麵回來。
和她碰個正臉。
那夜雖說黑,但她開口說話,聲音總是漏了身份。
沈修禮靜靜聽著她的話,逆著光,麵色也看不清,一直敲在桌上的手突然一頓。
冷哼一聲笑了。
“既如此,宋娘子嘴裡還是不要出現清風的名諱。”
他冷著臉,活像個私塾裡不開化的老夫子,嚴肅又刻板。
“宋娘子日日在京城翻起事端,我不願聽見因為你,我的好友被人非議。”
他站起身,就這麼轉身準備離開。
宋檀深呼吸了幾次,還是被這話刺得莫名其妙。
剛要追上去,突然身子一沉,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