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宋家的鋪子做的。”
話音落下,麵前的張知府冷哼一聲,用力地拍在桌子上:“不是宋家做的,這送貨的箱子貼著你宋家的名,送棉衣的夥計也是宋氏布莊的夥計,宋檀!你如今還要狡辯不認!”
“你可知,若穿著你做的這些棉衣去駐守邊關,是怕那些將士凍死了還以為在感謝你,就算沒凍死的,也會因為飛出來的棉絮過敏發熱,閉氣而亡,宋檀,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緩了口氣,啪的一聲一份供詞被扔了過來。
上麵讓她讓出宋家商會轉而交給彆人打理,還寫了她讓她承認,是被沈修禮勾結故意做出這樣的棉衣,宋檀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宋檀。簽了這個,宋家朝廷不會再追究,也免了你入獄刺字流放的下場。”
“如果你不簽,案子交到大理寺。你宋家所有的產業都要封鋪,案子一時半刻查不清,就拖個兩三年,等查清了,查出你的確故意坑我軍中的士卒,萬一是敵國的細作,不僅你自己保不住命,你宋家那麼多工人夥計,都會跟著你一起死。”
宋檀渾身一僵,剛才一路走進來時看到的外麵那些人的眼神此時才回過味來。
見她沉默,知府站起身,走到身邊苦口婆心:“這還是我看在你爹,過去宋家家主的麵子上替你爭取來的結果。”
宋檀靜靜地盯著那份供詞。
簽字,就等於默認承認。
白紙黑字看似給她一條生路,其實根本無路可退。
讓她讓出宋家換人打理,她尚且可以考慮、
但把臟水潑到沈修禮的頭上,她絕不會做。
宛如嵌入一顆苦杏哽在咽喉難捱,宋檀用力地握著筆,幾乎要捏進肉裡。
“你如今守寡,一個女人,不容易我也是了解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可能的來找我,本大人隨時都可以幫你解決任何問題……”
手落在後背上緩慢地遊離愈發試探性地往下逼近,渾身猶如觸電一般地從腳底麻到了頭皮。宋檀猛地站直了身子。回過身,麵前的男人不懷好意的色欲幾乎讓宋檀作嘔,仿佛目光能穿透衣服在心裡引起一陣黏膩的反感。
宋檀眼底是深深的厭惡:“你這是什麼意思?”
盯著她的麵孔,張知府有些心猿意馬:“我知道關在牢裡的賊人是你的姘頭,也知道你為了討好沈將軍,和他做了什麼,但他畢竟隻是個軍中的粗人,你們經商的平日需要打通的關係,都在我手裡攥著……找他,還不如找我。”
宋檀眼眸愈發冰冷,幾乎已經能看到方氏冷笑的模樣。
為了害她。
不依不饒的連宋家都想毀掉。
見她不開口,麵前的男人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伸出手去抓宋檀的手臂。
宋檀側過身子躲過,垂下的眼眸看不清心思:“知府大人就不怕我把這些話告訴沈將軍?就不怕我立刻叫出聲,讓外麵的百姓都知道你在做什麼!”
盯著宋檀長睫微翹的眼尾,宛如攝人心魄勾魂的妖精,張知府吞咽著口水隻恨不得衝上去將她就地正法,聽到這話猛地一笑,一瞬間又恢複了平日的威嚴:“你可以拉開門,讓外麵的百姓看看,他們是信本官,還是信你。”
“他們隻會覺得你一個寡婦,為了保住家產,勾引本官,但本官不為所動。”
一句話直接擊穿宋檀如今的處境。
寡婦門前是非多,她渾然不在意的,卻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這些日子,無數人想要證明她一介女流,做什麼都不如男人。
隻想毀掉她。
一麵是寡婦,一麵是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