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紅燭泣血
紅燭高燒,火苗在巨大的水晶吊燈下明明滅滅,映得整個顧家彆墅像浸在血裡。
我穿著那襲價值百萬的高定婚紗,裙擺拖在地上,像一灘凝固的血泊。這身衣服本該屬於蘇晴,我那個光鮮亮麗的姐姐。而現在,它裹在我身上,帶著一種屈辱的溫度。
裙擺的角落還沾著淩晨被父親蘇明遠拖下床時蹭上的泥點。那時天還沒亮,他一腳踹開我那間廉價出租屋的門,像拎小雞一樣把我從床上拽起來。
“蘇晴跑了!你要是敢出岔子,我就把你媽的骨灰揚了!”父親那張因酒精和憤怒而扭曲的臉在我眼前放大,惡毒的詛咒像淬了毒的針,紮進我的耳膜。
我知道,此刻賓客席上那些名媛貴婦們,正用眼神將我淩遲。她們在笑:看啊,這就是蘇家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姐姐逃婚,她來頂缸。
“蘇家二小姐,請走向新郎。”司儀的聲音在顫抖,額頭上的汗珠在強光下閃閃發亮。
我攥緊手中的捧花,那是一束昂貴的厄瓜多爾玫瑰,每一朵都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卻冰冷得沒有半點香氣。我踩著鑲滿碎鑽的高跟鞋,一步步走向那個傳說中的“植物人”新郎——顧晏辰。
他坐在輪椅上,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西裝,麵容俊美得不似真人,隻是臉色蒼白得嚇人。他微微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如果不是胸口有極其微弱的起伏,我幾乎以為那是一尊精心製作的蠟像。
“交換戒指。”
司儀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捧著捧花,僵硬地伸出手。當我的指尖觸碰到他冰涼的手指時,異變陡生!
那原本該無知無覺的手指,突然猛地反扣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一把鐵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全場死寂。我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像一麵破鼓在胸腔裡瘋狂擂動。
我驚恐地低頭,正對上他睜開的雙眼。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漆黑、深邃,沒有半分植物人的渾濁,隻有深淵般的冷意和……一絲玩味。
“蘇……晴?”
他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打磨過玉石,叫的是我姐姐的名字。
我的心沉入穀底。他認錯人了。
就在這尷尬而恐怖的瞬間,他那雙扣著我的手突然鬆開,轉而輕輕撫摸我手背上的那顆小痣。他的指尖冰涼,帶著一種令人戰栗的觸感。
“看來,”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聲音壓得極低,隻有我能聽見,“我那個未婚妻,沒有我這個新娘……懂事。”
他的眼神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我所有的偽裝和偽裝下的狼狽。
“推我回去。”他對身後的特助林深說,隨即閉上眼,恢複了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我被兩個麵無表情的保鏢“請”進了婚房。
這是一間巨大的套房,裝飾得富麗堂皇,卻冷得像一座冰窖。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不屬於新房的冷香,像是雪鬆混合著某種藥味。
門一關上,剛才還癱瘓在床的男人,突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他的動作流暢而有力,完全不像是一個臥床三年的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像在看一隻螻蟻。
“蘇晚,”他準確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聲音裡帶著一絲嘲弄,“私生女,二十三歲,除了這張臉像蘇晴,一無是處。唯一的亮點是——你母親死的那天,你沒哭,隻問她欠沒欠你錢。”
我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他怎麼會知道這些?這些是我最隱秘的、不堪的過去。
他走到酒櫃前,倒了杯紅酒,猩紅的液體在水晶杯中搖晃,像極了外麵那些燃燒的紅燭。他端著酒杯,走到我麵前,遞給我。
“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