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牙齒打顫,卻搖了搖頭。不,我不怕。我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很好。”他突然逼近,將冰涼的酒杯貼在我的臉頰上,那股冷香瞬間充滿了我的鼻腔,“既然蘇晴跑了,那你就好好當這個替身。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我給你想要的複仇資本。”
“什麼?”我的聲音乾澀。
“幫我,把那些想讓我死的人,一個個送進地獄。”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包括,你那個禽獸父親。”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他……都知道?
顧晏辰似乎很滿意我此刻的表情,他直起身,優雅地抿了一口紅酒。“三年前,我的車從懸崖上衝下去,刹車失靈。所有人都以為是意外,包括我那個急於接管集團的堂哥顧廷鋒。但我知道,那不是意外。”
他走到窗前,背對著我,身影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孤寂而危險。“我查了三年,線索最終指向了蘇氏集團。而蘇氏集團當時的項目負責人,正是你的父親,蘇明遠。”
我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可能!我爸他……”
“他為了拿到那個項目,不惜鋌而走險,買通了我的司機,在刹車油管上做了手腳。”顧晏辰轉過身,眼神銳利如刀,“他以為他做得天衣無縫,但他不知道,我留了一手。”
我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扶住身後的桌子才勉強站穩。三年前……那時我剛被父親從母親身邊強行帶走,扔進那個冰冷的蘇家大宅。我怎麼會知道,他為了鞏固地位,竟然做出了這種事?
“你……你既然知道是他,為什麼不報警?”我的聲音在顫抖。
“報警?”顧晏辰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冷笑一聲,“我要的不是他坐牢,我要他一無所有,生不如死。而你,蘇晚,你是最好的棋子。”
他走到我麵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看著他。“你恨他,對不對?恨他為了錢把你母親逼死,恨他把你當成工具一樣隨意拋棄。我們可以合作,我幫你複仇,你幫我演戲。”
他的手指冰涼,眼神卻像火一樣灼熱。
“我憑什麼相信你?”我艱難地開口。
“憑這個。”他鬆開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U盤,扔在我麵前的桌子上。“這裡麵,有你母親當年的死亡證明,以及你父親偽造證據的全部記錄。隻要你幫我,這些東西就是你的。有了它們,你就可以把你父親送進他該去的地方。”
我看著那個小小的U盤,仿佛看到了母親含恨而終的臉。仇恨的火焰在我心中熊熊燃燒,幾乎要將我吞噬。
“好,”我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答應你。”
顧晏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聰明的選擇。”
他轉身走向臥室的門,“今晚,你就睡這裡。記住你的身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蘇晴,我深愛的妻子。”
門關上了,房間裡隻剩下我一個人,和那兩支還在燃燒的紅燭。
我走到桌前,拿起那個U盤,緊緊地攥在手心裡。冰涼的金屬外殼digging&ny&n,卻像一塊烙鐵一樣燙人。
我走到窗前,看著外麵漆黑的夜色。顧家的莊園很大,像一座巨大的牢籠。我知道,從我踏入這個房間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婚紗,那上麵的泥點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我緩緩地伸出手,撫摸著自己手背上的那顆小痣。剛才,顧晏辰就是摸著這顆痣,說出了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他說我比蘇晴懂事。
嗬,蘇晴。那個逃婚的姐姐,此刻又在哪裡?她知不知道,她逃開的不僅僅是一場不喜歡的婚姻,而是一個精心布置了三年的複仇陷阱?
而我,蘇晚,一個被所有人視為草芥的私生女,此刻卻成了這個陷阱裡最關鍵的一枚棋子。
我走到床邊,緩緩地坐下。床墊很軟,像陷進了一團棉花裡。我看著床頭櫃上那對紅燭,火苗跳動著,發出“劈啪”的聲響。
突然,我聽到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卻像踩在我的心上。
我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房門。
門把手,輕輕地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