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空氣凝滯如冰。
顧晏辰站在月光與陰影的交界處,身形挺拔,再不見半分輪椅上的頹靡。他目光沉靜,落在蘇晚藏身的櫃影之間,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出來吧,”他聲音低緩,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既然來了,就不必再躲。”
蘇晚緩緩走出,月光映亮她蒼白的臉。她直視他:“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你若不來,才是辜負了那枚‘變子’的天賦。”他轉身,指尖輕撫那本攤開的病曆,語氣竟有幾分罕見的溫和,“我布了三年的局,等的不是一顆聽話的棋子,而是一個能看懂棋盤的人。”
他走近一步,目光如炬:“蘇晚,你父親蘇明遠,三年前聯合境外資本做空顧氏,又買通我的主治醫師偽造病曆,試圖將我永遠釘在輪椅上。他們以為我廢了,便再無反擊之力。”
他冷笑一聲,眼底掠過寒芒:“可他們忘了,最危險的獵人,往往藏在最深的暗處。我假裝癱瘓,任他們安插眼線、操控董事會,隻為等一個時機——等一個能將他們一網打儘的契機。”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袖口微露的信封一角:“而你,帶來了那份文件。它不僅能證明蘇明遠參與謀殺,更能牽出當年做空顧氏的資金鏈。你,是這盤棋上,唯一的變數。”
蘇晚心頭一震:“所以……你娶我,不是為了羞辱我,而是為了利用我?”
“起初是。”他坦然承認,毫無愧色,“但你今夜的表現,讓我改變了主意。”他指尖輕點那道“殘月”符號,“你識破黑衣人並非蘇明遠親信,你敢以文件為餌與他博弈,你甚至能找到這裡——你不是棋子,你是執棋者。”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現在,我正式邀請你,與我聯手。不是主仆,不是夫妻,而是盟友。我們一起,把那些藏在暗處的蛇,一條條揪出來。”
蘇晚凝視著他。這個男人,冷酷、算計、步步為營,卻也強大、清醒、目標明確。她曾恨他,怕他,可此刻,竟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共鳴——他們都是被至親背叛的人,都是在黑暗中爬行的複仇者。
“我如何信你?”她問。
“你不必信我。”他淡淡道,“你隻需信,我們的敵人是同一群人。而我,比你更想他們死。”
他轉身,從密室暗格中取出一份檔案:“這是黑衣人的資料——前特種部隊成員,三年前被蘇明遠秘密雇傭,負責‘處理’我車禍現場。他今晚攔你,不是為了奪文件,而是為了確認你是否真的拿到了它。他背後,是蘇明遠與一個叫‘殘月會’的地下組織的勾結。”
“殘月會?”蘇晚瞳孔一縮。
“一個以醫療黑市起家的情報網絡。”顧晏辰眸色幽深,“他們操控器官交易、偽造身份、滲透醫院。你父親,是他們的金主之一。而那個紋身醫生,是他們的核心成員。”
他逼近一步,聲音低沉:“現在,輪到我們出手了。我要你以文件為餌,引蘇明遠親自現身。而我,會讓他以為,你已被我控製,走投無路。”
“你要我演一場戲?”
“不,”他嘴角微揚,露出一絲近乎殘酷的笑意,“我要你**成為**那個走投無路的人。隻有你真的相信自己在逃亡,他們才會相信。”
他取出一枚微型通訊器:“戴上它,我會在暗處接應你。記住,從現在起,你不再是顧家的新娘,而是蘇明遠必須親手滅口的叛徒。”
蘇晚沉默良久,終於接過通訊器,彆在衣領內側。
“如果我死了呢?”她輕聲問。
“我不會讓你死。”他目光如鐵,“因為你是變子,是我這盤棋上,最鋒利的那枚刀。”
月光下,兩人對視,無聲的契約在暗湧中締結。
一場針對“殘月會”與蘇明遠的反向滲透,悄然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