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女兒可能就在對方手裡,不安縈繞在新心間。
若真是那樣,最終的結果隻有一種。
熾焰姬死在這個中原人手上。
李執衡勒住韁繩,站在坡上,也看清了北蠻軍的動靜。
但他依舊神色從容,看不出任何慌亂,正所謂有恃無恐。
“大人!!”
阿提木也看到了馬背上昏迷的熾焰姬,整個人驟然僵住。
這是他真正在乎的女人。
窩闊台立刻按住了他,不讓阿提木上前。
他不敢賭中原人會不會真的殺了熾焰姬。
“中原人,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放下俘虜,我願意和你交換。”
“我已黃金家族的血脈發誓,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窩闊台提高嗓音,朝山坡那頭喊過去,聲音在穀裡回蕩。
然而李執衡沒有回應。
他隻是打量著對麵兩人,從他們的站姿與氣息判斷出都不是普通角色。
尤其那個高瘦男子,極難對付。
“不了,大人。”
“我們都留著俘虜吧。”
“中原人有句話叫做禮尚往來。”
話音剛落,他抬起馬鞭。
為了試探窩闊台的心理底線,狠狠地用馬鞭給昏迷的熾焰姬翹臀來了一下。
“嗯~”
響亮清脆的聲音回響在山穀當中。
“你!!”
“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原人!!”
窩闊台的怒氣瞬間被引爆,渾身像被火點著,周圍的空氣都帶上壓迫感,仿佛連天色都暗了幾分。
李執衡卻隻是輕輕一笑,沒有半點退縮。
“那你可以動手,看看是這個女人先死,還是我先死。”
他說著舉起馬鞭,指向遠處的大梁俘虜,高聲喊道:
“同袍們!隻要我帶走這個北蠻女人,你們就絕對安全!”
“你說是吧,這位大人!”
“我的同袍可就交給你照顧了!”
說完,他一拉韁繩揚長而去,動作乾脆,看似毫無顧慮。
這態度本身就說明熾焰姬的身份極其重要。
大梁鎮北軍的俘虜們愣了片刻,隨後紛紛跪下,激動得幾乎喊不出聲。
沒什麼比給絕望的人一點希望更加刻骨銘心的。
若是他們真的有機會被解救。
大概會成為李執衡手下第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士。
窩闊台的胸膛劇烈起伏,整個人顫抖著被怒氣裹住,眼中滿是殺意。
“阿提木,帶個舌頭來,我要知道這個人的一切!!”
“一定!”
“一定要殺了他!!”
…
…
鎮北軍的殘兵敗將回到駐地,一個個疲憊不堪。
王山跪在中軍營帳中央,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滴。
“大人!”
“是我失察,沒能發現宋魁這個敗類,竟然串通北蠻,傳遞假消息。”
沈蝶衣站在上首,目光冷靜,聲音平穩。
“他的家人呢?”
王山咬緊牙關,頭埋得更低,說話時聲音發緊。
“兩日前,就都失蹤了……”
沈蝶衣沒有露出情緒。
“不管怎麼說,失察之罪在所難免,通敵之嫌也無法洗清。”
“鎮北軍本就是待罪之身,我會稟明聖上,將你秋後問斬。”
王山瘋狂磕頭,額頭很快被磕得血跡四濺。
“大人!饒命啊!末將一心效忠大梁!彆無二心啊!”
“大人!”
“大人……”
忽然,他像被什麼念頭擊中一樣猛地抬頭。
“大人,肯定是那個閹人!李執衡!!肯定是他!”
“他明知要深入腹地,還隻想一個人前去,為了掩人耳目,特地和末將打賭!”
“肯定是他!”
沈蝶衣輕輕搖頭,語氣平靜。
“胡話。”
“李總管是皇上的身邊人,不可能叛敵。”
王山察覺到她沒有完全斷絕他的說辭,便跪著往前挪,急切得幾乎失態。
“但是將軍,你想!他在皇上身邊是個大紅人!”
“來了鎮北軍無人捧著他的臭腳,難免心生嫌隙,不平衡!”
“合情合理!”
“……”
沈蝶衣仍舊語氣平和。
“李總管恐怕回不來了,這一點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如此狗急跳牆。”
“王山你是個軍中老人,這些規矩你應該懂。”
“得有人為敗軍負責。”
就在此時,帳外突然傳來一聲急報。
“報告!駐防的哨兵好像在五裡外看到了李總管!距離太遠,還無法確認!”
沈蝶衣嬌軀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