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乾什麼?!”
韓權多少有點慌了。
臉貼在雪裡,呼吸一急,鼻腔裡全是冰渣的冷味。他側過頭去看李執衡的手!
那隻手掌赤金發暗,指縫間熱氣翻滾,連燈火都被熏得扭了一下。
普通的高溫他能承受,但是眼看著李執衡手邊的空氣都被燒出了波紋,心驚膽戰。
帳裡的雪氣本就薄薄一層,被那股熱浪一推,竟像水麵一樣起了褶。
靠近掌心的位置,連影子都晃得發虛。
韓權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發乾:
“你……你彆亂來!我是虎賁軍的人!”
“不乾什麼。”
李執衡的聲線很穩,像在陳述一件最尋常的事。
“你想要我的人頭,我難道要你的麼?”
“禮尚往來。”
韓權開始更加猛烈的掙紮。
他猛地一挺腰,肩胛骨硬生生往外頂,石膚下的真氣翻湧,想把王山的鎖扣震開。
可王山膝蓋死死壓著他脊梁,手臂環在他喉頸與肩鎖處,力道一寸寸加緊,勒得韓權發出悶哼。
韓權兩條腿在雪裡亂蹬,靴底刮得地麵哧哧響,帳內的雪沫被踢得四濺。
可他越掙,王山越沉,像一塊鐵砸在他背上。
“放——開我!”
“王山!你他娘的放開!”
王山額角青筋一跳一跳,呼吸粗得可怕。
掌心落下的一瞬,像烙鐵按上冷石。
“刺啦!”
聲音尖得讓人牙酸。
韓權石化的皮膚先是冒出一層白煙,那層灰白的石質像蠟一樣軟了,表麵鼓起細密的氣泡迅速塌陷。
空氣裡立刻衝出一股焦甜混著燒石的怪味。
“啊!”
“啊!!”
“啊啊啊啊!!!”
韓權的叫聲像被火逼出來的,越喊越破。
他想甩開那隻手,卻發現那隻手像釘在他身上,熱得他整條胳膊都發麻。
韓權的皮膚幾乎在短短幾秒鐘內就被李執衡的手掌融化。
銀灰真氣一散,石化的質感瞬間退去,露出原本的皮肉顏色。
韓權整個人呼吸猛地散了,掙紮也變成了本能的抽搐。
他牙齒打戰,聲音都變了調:
“王山!不幫我,你會後悔的!這個閹人能給你什麼!”
“你要是現在幫我,我給你五成!一萬兩!”
“啊!!”
王山完全沒有理會韓權的嚎叫。
隻是把手臂再往裡一緊,壓得韓權胸口一口氣上不來。
他甚至連看都沒看韓權一眼。
淡淡地冷哼了一句: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
…………
天光從帳縫裡漏進來,一條灰白的線落在地上。帳外的號角沒響,營地還沒徹底醒。
遠處有鍋灶升起的淡煙,夾著柴火味,冷冷飄過來。
韓權被綁在帳柱邊,頭歪著,嘴角還掛著乾涸的血沫。
王山蹲在火盆旁,往裡添了一截木炭,火星劈啪一跳。
“大人,這個韓權不簡單。”
“當年,北蠻大舉進攻幽州,他是第一個在城內發現蠻族奸細的斥候。”
“也是第一個向都督府發出預警的人。”
王山每一句落下,都像給帳內添了一層冷意。
“可惜當時全軍上下,沒人相信……幽州城裡能混進那麼多奸細。”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
“因此……城破。”
“況且他也不是鎮北軍的人,乃是邊疆王牌虎賁軍的人。”
“我們不僅留不住他,更沒有證據。”
“隻要他咬死了,這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