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秋,太行山脈深處,狼牙溝。
風,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刮過光禿禿的山脊。
雷嘯是被一股濃烈的焦糊味嗆醒的。
他猛地睜開眼,身體本能地做出了戰術規避動作,一個側滾翻躲進了旁邊的灌木叢。然而,劇烈的疼痛從左肩傳來,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不是演習。
眼前的世界讓他感到陌生又熟悉。沒有迷彩服,沒有95式突擊步槍,他身上穿著的是打著補丁的粗布棉襖,手裡攥著的是一把鏽跡斑斑的獵叉。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不是在邊境圍剿毒梟嗎?為了掩護新兵小王,他撲向了那顆手雷……
“娃子!娃子你醒醒啊!”
一聲嘶啞的哭喊聲從不遠處傳來。雷嘯定睛一看,隻見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穿著破爛的村民被綁在樹上,幾個穿著黃皮軍服、戴著鋼盔的日本兵正端著刺刀,獰笑著圍攏過去。
日軍!
這兩個字像電流一樣擊穿了雷嘯的大腦。他迅速掃視四周,結合腦海裡原本屬於這具身體的記憶,他明白了——他穿越了。穿越到了1937年的淪陷區,一個同樣叫雷嘯的年輕獵戶身上。
而此刻,日軍正在對他的家鄉進行“掃蕩”。
“爹!”
一聲淒厲的喊叫讓雷嘯渾身一震。他看到人群的最前麵,一個魁梧如鐵塔般的中年漢子被兩個鬼子架著。那是他的“父親”,老雷頭。老雷頭的臉上全是血,一隻眼睛被打瞎了,但他依然在怒吼:“小鬼子!要殺要剮給個痛快!欺負老百姓算什麼本事!”
“八嘎!”
一個留著仁丹胡的日軍曹長走上前,甩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老雷頭頭一偏,吐出一口帶血的牙齒。
“你的,皇軍的良民,為什麼要反抗?為什麼要打死皇軍的士兵?”曹長嘰裡呱啦地叫著。
雷嘯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他看到父親腳邊,躺著兩具日軍的屍體。顯然,父親是為了保護鄉親,用獵槍擊斃了這兩個落單的鬼子,結果引來了大部隊。
“長官,這老東西是這兒的獵戶頭子,槍法很準。”一個穿著便衣、點頭哈腰的漢奸翻譯湊過來說道,“隻要您饒他一命,他肯定能給您當向導,這山裡他熟。”
仁丹胡曹長眯起眼睛,用刀尖挑起老雷頭的下巴:“你的,歸順皇軍,做皇協軍,帶路進山,賞大洋一百,大煙土一包。不然……”他指了指旁邊的村民,“統統的,死啦死啦地!”
老雷頭啐出一口血水,正眼都沒瞧那曹長,罵道:“狗漢奸,賣國賊!老子就是死,也得崩掉你們幾個墊背的!”
“混蛋!”曹長大怒,揮刀就要砍下。
“等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雷嘯站了出來。他手裡舉著那把鏽跡斑斑的獵叉,一步步從樹林裡走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爹!”雷嘯喊了一聲,聲音沙啞但堅定。
老雷頭看到兒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和絕望:“娃子!你出來乾什麼!快跑!進山!”
雷嘯沒有跑。他看著那個曹長,眼神裡沒有半點畏懼,反而透著一股讓曹長感到不安的寒意。
“長官,”雷嘯用生澀的日語說道,“我爹年紀大了,腿腳不好。進山打獵,還是我更在行。這杆獵叉,能叉野豬,也能叉死人。要我帶路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全場死寂。
誰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年輕人,竟然會說日語。
曹長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喲西!年輕人有膽識。你的條件,什麼的乾活?”
雷嘯指了指被綁的鄉親們:“讓他們走。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什麼都不知道。我跟你們進山,給你們抓野味,給你們當向導。”
曹長想了想,揮了揮手:“放了他們。”
村民們被鬆綁,驚恐地看著雷嘯。
“娃子……”老雷頭老淚縱橫。
“爹,你帶著鄉親們去後山躲躲。等我回來。”雷嘯低聲說道,眼神裡閃過一絲決絕。
他知道,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但他更知道,如果不這麼做,今天全村人都得死。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曹長問道。
“雷嘯。”
“雷嘯君,希望你不要耍花招。”曹長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按在了刀柄上。
雷嘯低著頭,嘴角卻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老天讓我雷嘯活過來,還趕上了這場狗娘養的戰爭,那咱們就玩把大的。
小鬼子,你們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太行山的秋夜,寒氣入骨。
一行人走在崎嶇的山路上。雷嘯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那個仁丹胡曹長和他的十多個鬼子兵。漢奸翻譯走在雷嘯身邊,不停地用言語威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