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真正對你心動的那一天,大概就是你為了亮起了草原上的第一盞燈。風吹過,我的心亂了。
——方沅
赫蘭的目光徑直落在方沅膝蓋上,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聲音比以往都沉:“怎麼弄的?”
方沅乾巴巴的笑了笑,想把褲腿往下拉了拉:“沒事,就一點小傷。我哥非要帶我去鎮上,但來回一個多小時,太麻煩了。”
“麻煩?”方哲氣急了,就用上海話念叨:“這麼大塊皮都蹭掉了,你貼倆創可貼就想糊弄過去?腦子怎麼長的啦?”
以前方哲也常指責方沅,方沅的臉皮都練出來了。但這次當著赫蘭的麵,方沅卻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抿著嘴笑了笑,沒再接話。
大概是因為在他麵前丟人的次數太多了。
赫蘭看了看她的傷口,又看了看方哲焦灼的樣子,開口道:“警務室裡有急救用品,先過去處理一下吧。”
這確實是眼下最快的法子。
方沅心裡偷偷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去鎮上的那半截子路都快給她顛出陰影了。
警務室外麵有一排楊樹,照不到陽光所以有點陰涼,但裡頭收拾的乾乾淨淨,牆上貼著幾張法律法規的宣傳畫,還有辦理戶籍的流程表。一張舊木桌,一台老式電腦——這就是赫蘭平日裡辦公的地方。
赫蘭從櫃子裡翻出急救箱,打開,裡麵的消毒水、繃帶、棉簽碼得整整齊齊。
“以前在部隊,我學過點簡單的醫護法子,我來吧。”
他說著,蹲下身,示意方沅把腿放好。
方沅猶豫了一下,喉頭吞了下,慢慢地把傷腿輕輕搭在他的膝蓋上。
赫蘭托著她的腿,拿起沾了碘伏的棉簽,動作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往傷口上抹。
他看不見方沅,方沅卻隻需要微微垂眼就可以看見他。
看見他低垂的眉眼,安靜的麵容,高挺的鼻梁,還有長長的睫毛,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格外專注。皮膚是一種久經風霜的微黑,卻並不影響眉眼的深邃,反而讓赫蘭多了幾分樸素的溫柔。
他的手指有些涼,帶著一點粗繭。
方沅忽然就有些出神,膝蓋上的疼好像也輕了些。
旁邊張寄雪看在眼裡,挑了挑眉,故意拖長了聲音:“圓圓,怎麼換了人上藥,就不見你喊疼啦?”
方沅猛地回神,臉頰有點發燙,趕緊彆過臉,假裝看牆上的宣傳畫,否認:“那是因為剛才你手太重了好嗎?”
赫蘭手上的動作沒停,但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繼續低頭纏繃帶。
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他微短的頭發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
“好了。”
方沅慢慢收回腿,膝蓋上纏了厚厚一層雪白的繃帶,但像落了片薄薄的雲,好像真的沒那麼疼了。
赫蘭將東西收好,抬眼,目光落在她臉上:“所以,這一次是怎麼摔的?”
他說“這一次”,就說明還沒忘“上一次”。
方沅不好意思說是半夜起來上廁所摔了,正猶豫怎麼解釋,方哲卻已經全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