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所謂王法,離王越近,法越如刀(求月票!)_大明王朝1627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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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所謂王法,離王越近,法越如刀(求月票!)(1 / 2)

京畿之地,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冷氣攪得蕭瑟。

北風卷著鉛灰色的烏雲,沉沉地壓在天際,像是要下雨,又遲遲不肯落下,壓得人心情不適。

官道上,一輛馬車正不緊不慢地行駛著。

官道兩旁的田地裡,翠綠的麥苗已然破土而出,鬱鬱蔥蔥,連成一片綠色的海洋。

但偶爾還是能看到幾處紮眼的土黃色荒地。

馬車前方,一名身著儒衫的青年士子騎著馬,身姿挺拔如鬆。

他忽然勒住馬韁,調轉馬頭來到車窗邊,微微俯身。

“毖予公,射鬥公,在下照舊先去田間探訪一番,今晚再到涿州與二位會合。”

車窗的簾子被一隻蒼老的手掀開,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

他看了看天色,點了點頭。

他渾濁的眼睛裡透出一絲疲憊,緩緩說道:“也好。我與有孚兄連日的舟車勞頓,實在沒有精力,就不陪你去了。我等在城中安頓好後,自會讓小廝到城門口接你。”

“有勞毖予公安排了。”青年士子點點頭,利落地翻身下馬,將馬鞭遞給隨行的小廝,便徑直朝著田間走去。

老人看著他的背影,默然了許久,這才放下窗簾。

車內,還坐著另一位閉目養神的老人。

馬車重新啟動,車廂內卻是一片沉默。

“年輕,就是好啊……”許久,第一位老人沒頭沒尾地感歎了一句。

那閉目養神的老人,眼皮也不抬,隻是語氣幽幽道:“靖之言不由衷啊,這又哪裡隻是年輕呢?”

這話一出,兩個人竟同時喪失了聊天興趣,就此一路無話。

車內之人誰也?

第一位。

乃是萬曆三十五年進士,東林楊漣同門,由庶吉士一路升至禮部右侍郎的清流模版。

——成基命,字靖之,號毖予,時年68歲。

第二位。

則是萬曆二十年進士,曆任吏部、通政司、工部、戶部、兵部的濁官模板。

——王永光,字有孚,號射鬥,時年66歲。

至於車外騎馬的士子,當然就是大名府知府盧象升了。

此刻,他們已至涿州城外十裡,離京師之地,僅剩一百餘裡。

……

盧象升走在官道上,目光掃過一片片麥田,很快,他便鎖定了一塊田地。

那塊地約莫隻有數畝,一家三口居然此時才開始播種。

一個身形瘦弱、頭發微白的農夫,將耬車的繩套綁在身上,像牲口一樣在前麵奮力拖拽著。

他身後,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正用儘全身力氣扶著搖搖晃晃的耬車。

婦人則跟在最後,拿著鋤頭,將播下的種子草草用土掩蓋。

北風吹過,卷起地上的塵土,也吹得那男孩單薄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更顯瘦弱。

盧象升沒有說話,隻是將自己的儒衫下擺卷起,在腰間紮了個結,便毫不猶豫地踏進了滿是泥濘的田地。

他走到耬車後,伸出雙手,按在車轅上,猛地向前一推。

“嘿!”

耬車猛地向前一竄,速度快了一大截。

前麵拉車的老農隻覺得身上一輕,嚇了一跳。

他驚愕地回過頭,看到一個陌生的青衣士子正站在自己身後,靴子上沾滿了泥。

盧象升衝他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老丈,在下乃是進京趕考的士子,有些稼穡之事想請教一二。不過不急,咱們先把這一壟地播完再說。”

那老農看著盧象升的打扮和氣度,隻是愣愣地點了點頭,又轉過身去,似乎覺得被人幫了忙,臉上有些掛不住,更是拚了命地向前拖拽。

一壟地很快播完。

一家三口站在田間,看著這位陌生的郎君,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郎君……”老農搓著手,不知該說什麼。

盧象升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自己滿是泥汙的靴子,朗聲笑道:“反正這地也下了,靴子也臟了。不如索性再多播幾壟,也算是在下耽擱老丈時間的賠禮了。”

“使不得,使不得!”老農連連擺手,就要上來搶奪耬車。

盧象升卻搖了搖頭,也不與他爭辯,直接繞到前麵,將繩套,往自己肩上一挎,二話不說,悶著頭就往前走。

他的力氣極大,腳步又穩,那沉重的耬車在他手裡,竟像是沒有多少分量。

一家三口都看呆了。

老農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去,用力在後麵推著車。

那小童跟在後麵,看著盧象升高大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來:“爹爹,這位郎君的力氣好大,跟牛一樣,比你快多啦!”

“渾話!”老農壓低了聲音嗬斥了一句,臉上卻滿是窘迫。

盧象升聽見了,哈哈大笑起來,聲音顯得格外爽朗:“哈哈,小時候在家中耕地,同伴們都叫我‘盧大牛’!你這小童,倒是有眼力!”

笑聲驅散了田間的尷尬。

一口氣又播了三四壟地,眼看田裡已經播種過半,那老農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他幾步搶上前,死死把住了耬車,說什麼也不讓盧象升繼續了。

“郎君,可使不得了,真使不得了……您是讀書人,金貴身子,怎好乾我們這粗活……”

盧象升看了看還剩下一半的地,又看了看老農惶恐的臉,終究沒有再堅持。

他解下繩套,走到田埂上,拱了拱手,神色卻鄭重起來。

“在下確是進京的士子,聽聞新君看重事功,這才想沿途多問一些稼穡之事,以備策問。”

他指著那片剛播種的土地,問道,“老丈,我從大名府一路行來,沿途的麥子都已播下,為何你家這塊地,此時才播種了一半?”

那老農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猶豫,眼神躲閃,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那小童年少,口無遮攔地哼了一聲。

“還不是先給那馮大善人家翻了地,又播了種,這才輪到我們家嘛!”

“你這孩子!”老農急得瞪了兒子一眼。

還好眼前這郎君,無甚過激反應,這才鬆了口氣,說道:“郎君莫怪,小孩子不懂事,儘是胡咧咧。”

“是這樣,”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才小心翼翼地解釋道,“這馮善人,早年也是軍籍出身,後來不知怎地走了大運,中了進士,聽說在北京當了好大的官兒。前些年回了鄉,在咱們涿州置辦了好大一片田產。”

“俺……俺就是他家的佃戶。佃的那塊地在河邊,是上好的水澆地,產出高些,自然要先緊著那塊地的種。”

“這邊的幾畝薄田,是自家的,卻離水源遠,隻能等那邊忙完了,再顧自家了。”

他似乎怕盧象升誤會,又補充道:“其實馮善人算是不錯了,他家的租子比彆家要低上一些,催繳也不那麼嚴,年景不好時,總願意寬限幾日。這小子不懂事,說什麼他家我家的,倒叫郎君看笑話了。”

盧象升靜靜地聽著,點了點頭:“確實要抓緊了。小麥播種,秋分為上,白露次之。此時已近霜降,確實晚了些。”

老農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晚就晚點吧,多放些種子,多花些力氣,總歸能有收成的。”

盧象升又問:“涿州此地,可有征馬草?”

“征,怎不征!”老農立刻答道,“秋稅剛過,俺家才交了一束上去。”

盧象升眉頭微微一揚:“我觀老丈田地不過數畝,也要繳足一束嗎?”

“這……”老農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俺也不知道啊。反正裡長來通知,就是每家每戶,都得交一束草。”

盧象升點了點頭,目光變得有些幽深,卻什麼都沒說。

他再次對著老農躬身一禮:“叨擾老丈了。”

那老農哪裡受過讀書人如此大禮,嚇得連忙往旁邊一閃,連連擺手:“郎君這是折煞俺了,俺……俺也沒說啥呀。”

他又問道:“郎君,這天色眼看就要黑了,要不……就在俺家歇一晚吧?雖說簡陋,但還算乾淨。”

盧象升搖了搖頭,指了指遠處官道上牽著馬的小廝:“多謝老丈好意。我已與友人在涿州城中約好,不能再叨擾了。”

說著,他從袖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小塊東西,遞了過去。

“前日路過保定府,買了些飴糖,隻是我素不喜甜食。”

“看你家這孩子活潑可愛,甚是喜歡,這點心意,就送與他當個零嘴吧。也算是在下耽擱老丈這麼長時間的賠禮。”

說完,也不等老農推辭,便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到了官道上,他隨手在路邊拽了幾根野草,將靴子上的泥濘擦了一擦,便翻身上馬,與小廝一起,朝著涿州方向疾馳而去。

……

田埂上,老農望著那年輕士子遠去的背影,還是有些莫名其妙。

男孩卻仰著頭,眼巴巴地看著父親手裡的油紙包,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老農回過頭一看,哈哈一笑。

他粗糙的大手摸了摸男孩的頭:“給你吃吧,看你饞的。”

男孩卻搖了搖頭:“爹爹辛苦,爹爹先吃。”

老農愣了一下,眼眶微微有些發熱。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油紙包,一股甜香瞬間散開。

他把糖塊湊到嘴邊,隻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便滿足地長歎了一口氣,隨即把糖遞給了兒子。

男孩還是搖頭,又望向一旁同樣疲憊的母親:“娘親也辛苦,娘親先吃。”

那婦人看著懂事的兒子,滿眼都是笑意,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接過糖塊,卻隻是放在唇邊碰了一下,便又遞回給了孩子。

男孩這才歡天喜地地接過,小心翼翼地放進嘴裡,整個眼睛都幸福地眯成了一條縫。

“走吧,繼續乾!”老農直起身子,望了望那片還未播種的土地,“婆娘,你先回家,把那盞油燈拿來。今晚就是多費點燈油,也得把剩下的地都播完!”

他抬起頭,看著那灰蒙蒙、陰沉沉的天空,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隻希望這雨彆下得太快”

“不然,這幾畝地的收成,怕是要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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