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劍道!
在一記淩厲的側斬被再次精準地格擋開後,楚子航借著反震之力後退半步,第一次在戰鬥中主動開口。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凝重和探究:“這是什麼流派?”
“嗯?”路明非似乎是意外楚子航居然看出來了,也似乎是意外他會在戰鬥中問這個。
少年側身用刀鞘的末端輕輕磕開凱撒的一記重劈,輕鬆地回答道:
“在下不才,乃葦名無心流免許皆傳。”
葦名無心流?
楚子航在腦中飛速檢索著自己所知的所有劍道流派——柳生新陰流、北辰一刀流、鏡心明智流、神道無念流……
最後他確認,自己從未聽說過葦名無心流這個名字。
但這並不妨礙他從對方那無懈可擊的防禦中,感受到這個流派的精妙之處——那不僅僅隻是看破和格擋,而是一種極致的專注於隨機應變與實用性的、堪稱完美的劍術。
“受教了。”
楚子航握緊了村雨,用認真的語氣說道。
路明非大驚。“哎?師兄你彆當真啊,我就是隨便口胡的!葦名無心流是遊戲裡的劍術,師兄你不會不知道吧。”
……
而與楚子航不同,凱撒在一記猛攻被再次格擋後,終於忍不住怒吼出聲,“為什麼不出刀?!你是在輕視我們嗎?!”
路明非側身躲過楚子航的又一記刺擊,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表情。
“沒有啊,師兄,”他一邊輕鬆地格擋著兩人的攻擊,一邊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我這不是怕刀出鞘的話,一不小心把你們打傷了嗎?”
“——狂妄!!!”
凱撒發出了一聲怒吼,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理智的火焰被徹底燒儘,隻剩下要將眼前一切都焚燒殆儘的暴怒。他每一塊肌肉都賁張起來,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的刀法徹底失去了章法,變成了一場破壞風暴。狄克推多在他手中,帶著赫赫風雷之聲,瘋狂地砸向路明非!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楚子航也進入了極限狀態。
他沒有怒吼,但他的眼神卻變得比西伯利亞的寒冰更加徹骨。
他將自己的呼吸、心跳、乃至思維都與手中的村雨同步。
他的身影徹底化作了一道無法被肉眼捕捉的銀色流光,刀光連成一片,如同水銀瀉地,從每一個不可思議的縫隙中,刺向路明非的要害。
麵對兩位王者毫無保留的極限狂攻,路明非那看似懶散的姿態,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他的腳步,開始在方寸之間遊移起來。手中的那柄黑色太刀揮舞的速度也陡然加快。
叮叮叮叮叮叮——!!!
教堂之內,那連綿不絕的格擋聲,已經不再是清脆的鳴響,而是變成了一場如同暴雨傾瀉在鐵皮屋頂上的瘋狂交響!
火星如同盛大的節日煙火般,在路明非周身瘋狂地炸開!
他依舊沒有後退一步,依舊沒有拔刀出鞘。
但他就像是風暴中那根絕對靜止的指針,任憑外界的狂風如何肆虐,海浪如何滔天,他自巍然不動。
一分鐘。
兩分鐘。
凱撒的喘息聲變得如同破舊的風箱,揮刀的手臂重如灌鉛。極限的爆發正瘋狂地透支著他的體力。
楚子航的身影也重新從空氣中浮現,他握刀的手在劇烈地顫抖,但依舊死死地握著刀柄,不肯鬆開分毫。
兩人停了下來,遙遙地看著那個依舊氣定神閒的路明非。
他們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壓榨了出來,卻依舊無法撼動對方分毫。
那不是一道牆。
那是一個他們無法理解,更無法逾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