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板娘,裡麵正在談大生意,不方便,有什麼事明天再來好伐?”
三喜賠著笑臉,伸手攔在胖阿嫂身前。
見三喜出來阻攔,胖阿嫂臉上的怒氣更盛,猶如蘿卜般的胖手指都快要頂在三喜的鼻尖上,“三喜,你平時也沒少吃我們喝我們的,現在你敢攔我?”
“還真是給你臉了,給我滾開。”
胖阿嫂一把推開三喜,借著慣性,砰的一聲,直接撞開了錄像廳的大門。
這一聲巨響,瞬間打斷了廳內的交談。
昏暗的燈光下,煙霧繚繞。
曹寶坤坐在沙發上,對麵正是在九江路服裝市場做生意的陳山河等人。
“呦~這不是九江路的陳老板嘛?今天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胖阿嫂一眼就認出了陳山河,視線掃過陳山河手裡拎著的黑色皮箱,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陳山河,你這就有點過了吧?平時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跑華亭路來撈食,是不是有點太不講究了?”
十三妹也注意到了陳山河手裡的黑色皮箱,這裡麵裝的是什麼,大家心裡一清二楚。
對方今天明擺著就是來“撬行”的,是斷人財路,那自然不用講什麼客氣。
麵對一眾老板娘們的責難,陳山河絲毫不以為意,反而露出和煦的笑容,笑得格外燦爛:
“我們可是帶著誠意來跟曹老板談合作的,你們能找曹老板合作,我們自然也能合作,現在可是市場經濟,大家公平競爭嘛。”
“放屁!什麼公平競爭,老娘隻知道先來後到!”
胖阿嫂一巴掌拍在櫃台上,震得茶杯亂跳:“這批貨是我們華亭路先看上的,你要想拿,也得等我們挑剩下再說!”
“嗬嗬,這事兒啊,你說的不算,我說的也不算。”
陳山河根本懶得跟這群老板娘們打嘴仗,他轉過身,一腳踢開腳邊的編織袋拉鏈,露出裡麵一捆捆紮得整整齊齊、甚至還帶著油墨味的百元大鈔。
“曹老板,我們溫州人不做虛頭巴腦的事。現金我都帶來了,你手裡那一千件貨,我們全包了!不挑款,不壓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概不賒欠!”
“哈哈!陳老板痛快!到底是做大事的人!”
曹寶坤猛的站起來,看向胖阿嫂的眼神裡充滿了戲謔:“胖阿嫂,你們剛才不是都走了嗎?怎麼,現在又想通了?”
“本來嘛,大家都在華亭路討生活,低頭不見抬頭見,這批貨理應留給你們。可現在陳老板把真金白銀拍在桌子上,我要是把財神爺往外推,那就說不過去了吧?”
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還是老規矩,大家一起抓鬮,誰抓到鬮,這貨就是誰的。”
“曹老板,這就沒意思了吧?就一千件貨,我們幾個姐妹湊一起,就能幫你賣出去,何必麻煩外人你呢?”
雖然胖阿嫂是在對著曹寶坤說話,但是她的眼神卻始終盯著陳山河的方向。
“陳山河!儂當我們華亭路沒人了是伐?此地是華亭路!不是你們九江路!想在老娘眼皮子底下‘搶碼頭’?問過阿拉這幫姐妹了伐?!”
胖阿嫂的話裡透著股狠勁,她就是要強行把這群溫州幫趕走。
來之前她們就一定打定主意,哪怕這批貨最後砸手裡,一件也不往外賣。
也絕不能讓溫州幫這群外人在自家地盤上把肉叼走,這就是華亭路的規矩,也是她們這些老板娘的臉麵!
胖阿嫂的話音在屋內回蕩,一時間,錄像廳內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空氣中都充滿了火藥味。
就在這時!
“砰!”
最裡麵辦公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發出一聲巨響!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讓所有人下意識閉上了嘴,目光齊刷刷轉頭看去。
隻見一名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人,單手插兜,帶著令人心悸的強大氣場,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吵?接著吵啊!”
曹寶坤隻看了李硯青一眼,瞬間心中生出一抹恍惚。
眼前的李硯青,就像變了個人似得,那眼神,囂張,狂妄,霸道,不可一世!
這哪裡還是剛才屋裡那個深沉陰鷙的頂級操盤手?
要不是曹寶坤親眼所見,打死他都不敢相信,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場,竟然能在一個人的身上轉換的如此絲滑,甚至連一絲表演的痕跡都找不到。
這位李老板,到底是哪裡來的過江龍,如此年輕,卻比道上那些頂級老法師……還要妖孽。
走出辦公室的李硯青甚至沒用正眼瞧一眼,那些爭的麵紅耳赤的老板娘們。
而是大馬金刀的坐下,兩條腿一伸,將皮鞋毫不客氣的直接架在了那一堆捆好的百元大鈔上。
“啪嗒!”
打火機竄起一簇火苗,也點燃了空氣中瀕臨爆炸的壓抑。
待香煙點燃,李硯青歪著頭,用一種像看垃圾一樣冰冷且厭棄的眼神,看向一旁還處於驚愕中的曹寶坤。
隨後,他的嘴角扯出了一個猙獰的冷笑,突然爆喝出聲。
“曹寶坤,讓你談個生意,你他媽給我搞成菜市場?!”
“這事你他媽能乾就乾,不能乾趁早說,想給老子當狗的人從華亭路排到了黃浦江,我不缺你這一個!聽懂了嗎!!!”